年轻女子微微躬身,应了。
闻得贤妃相请,净空尼没有推拒,也未欣喜,从容平淡的去了。
虽然早有所闻,但贤妃还是第一次见到净空尼,见她面貌清丽,年纪至多只在二十五六的模样,顿时大为吃惊,毕竟渡因师太那么推崇净空尼,她只道这位师太年纪与渡因师太相差不多,就算年轻些也不会差之太远,可是现在一看,竟然大出意料,忍不住就问道:“请问师太贵庚几何?”
净空尼淡然合什,道:“贫尼今年虚度二十有六。”
这样说来,渡因师太举荐她的时候,她不过刚满双十,那么年轻,就受到伽蓝寺主持的推崇,贤妃心中顿时大生敬服之感,道:“师太慧根深具,真佛子也。”
“佛子之誉,贫僧愧不敢当。”净空尼轻诵一声佛号,神情平静无波。
贤妃见她神态平静,宠辱不惊,心中更高看一眼,便又拿了佛经上一些不通迷惘之处请教,净空尼有问必答,答必有理有据,令贤妃大生开悟之感,及至抵达积香庵,她也不舍得放净空尼离开,只请净空尼陪她一道上香还愿。
净空尼应了,道:“贫尼曾在积香庵挂单过一段时日,此庵虽小,风水上佳,积年的香火攒了无数信愿之力,娘娘若有闲暇,也可在庵中多待些时候,对娘娘自有益处。”
贤妃顿时笑道:“师太也懂风水?”
净空尼淡淡道:“修行之人,自然懂得趋吉避凶。”
“那就请师太替我测一测吉凶。”贤妃当年因慧空师太之言而应了贵兆,因此对净空尼的话倒是有些相信的。
“还要请娘娘先恕贫尼妄言之罪。”净空尼道。
贤妃一怔,原本轻松的神色渐渐凝滞起来,所谓妄言,自然不会是什么“大富大贵”之类的吉利话,净空尼这样说,岂不是意指她身上有什么不妥,贤妃在宫中身居四妃之首,又有皇子伴身,还得了圣人恩宠得以回乡省亲,正是人生最得意之时,又岂能有什么不妥。
身边的女史叶香见状,立时斥道:“你这尼子,休要妄言。”
净空尼神色不动,仍是轻诵一声佛号,道:“娘娘若听不得妄言,便只当贫尼什么都没有说过。”
贤妃深深的凝视着她,半晌,才道:“本宫恕你妄言之罪,请师太明言。”
这时,车厢外面传来三皇子李睿故意打趣的声音:“母妃,马车已经停了好一会儿,您再不下车,那些等着迎候您的尼姑们腿都要站麻了。”
贤妃听着儿子的声音,心情略略一松,对叶香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叶香会意,掀了车帘下去,道:“娘娘正在听净空师太讲解经文,等这一段讲完了再下车,请庵中的师太们莫要着急。”
李睿知道自己的母亲一向信佛,也没怀疑,自是跑到一边去等候了,顺带还用胳膊肘顶了顶齐纨,笑道:“二十三弟,你带来的师太真厉害,能让我母妃这么信服的尼子可不多。”
齐纨心知肚明,只是笑笑,没应声。
车辇内,贤妃又静默着,等着净空尼的“妄言”,净空尼也没让她久等,只轻诵了一遍《般若经》,便道:“娘娘身犯死劫,若无意外,便应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