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五娘子,我听说……王二娘子今日会来?”
谈了一会儿,那位翰林家的小娘子终于没忍住,问出了此时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早在几日前,她们就听说王二娘子放出话来,说要参加郑府的雅集,只是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王二娘子的影子。
“她既然说了要来,总会来的,莫急,堂堂王二娘子,总不会信口开河,涮着人玩儿。”齐湄娘似笑非笑的道。
她压根儿就没给王家递帖子,不暴露凉氏女的身份,她自然清楚她请不来王二娘子,就算拉上个董默卿也不行,这次雅集,不过是她的一次试水,想先探探盛京里这些小娘子们的深浅,齐湄娘性子是直,可这不代表她做事冒进没谋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是王家自己派人来索了帖子,然后王二娘子才放出风声,说要来参加雅集,齐湄娘开始还怀疑是自己的身份泄露了,但仔细一想,如果真的泄露了,王家哪里会这么平和,后来再一想,她入京后唯一与王家有过接触,就是在正月十四那日晚上上街看花灯的时候,遇上了姬、王、崔三家的人,想起当时姬家的八郎对郑家后人十分感兴趣,她就明白过来了。
姬家可能没有年轻的女眷在京中,姬八郎再是好奇,也不好自己来,多半是托了王二娘子来打探。 至于王二娘子迟迟不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五地世族中王氏为首,放眼全天下,也就除孔氏凉氏之外再有一个姬氏能勉强压一压王氏,所以王二娘子自然要端一端大世家之女的架子,只要齐湄娘不暴露身份,这场雅集与会的小娘子们,也没有谁有资格让王二娘子早早的赶过来交往应酬。
所以从一开始,齐湄娘就知道王二娘子不会来得太早,她只准备了一份大礼,等王二娘子来了,自然会有惊喜,齐湄娘一点儿也不着急,只是没想到,她这个东道没急,却是客人们先急了。
“不知齐五娘子与王二娘子是如何相识的?”学士家的小娘子掩口轻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有意的道,“王二娘子不爱热闹,很少有人能请到她呢。”
这位小娘子的祖母来自一个小世家,而她那位祖母的娘家一位堂嫂,和王氏有着拐着弯的亲戚关系,据说她那位堂嫂的母亲,就是王氏隔得比较远的一个旁支的女儿,也算得上是王氏女吧,总之,这位小娘子自己觉得和王二娘子是算得表亲二字的,哪怕是一表三千里的那个表,总也比毫无瓜葛来得强,所以这位小娘子自家举办雅集的时候,也曾下过帖子给王二娘子,想仗着亲戚的情分,让王二娘子给卖个面子,哪怕人不来,随份礼也是自家的脸面。
结果嘛,自然是学士家的小娘子得了个没脸,王二娘子没接她的帖子,自然更不要说什么随礼了。虽则这件事情王二娘子也没有张扬出去,只是学士家的小娘子自己没沉得住气,早早的宣扬了,闹得当时与会的小娘子都知道她给王二娘子下帖子的事情,事情没成,虽然学士家的小娘子辩称是王二娘子有事抽不得身,但到底还是让人瞧出几分端倪,暗地里没少笑话过。
而齐湄娘办的雅集,竟然让王二娘子亲自对外放话说要来,学士家的小娘子岂有不好奇、不嫉妒的,虽则她也瞧出齐湄娘是一派世家女的作派,可是大世家和小世家也有天壤之别,她觉得只看今日与会的这些小娘子,齐湄娘就不是大世家的出身,不然怎么光请她们,早请了那些真正的世家女来了。所以这位齐五娘子凭什么让王二娘子另眼相看呢?好奇、嫉妒之余,学士家的小娘子也有些不服气。
齐湄娘只挑眉笑了笑,道:“我与王二娘子素昧平生,也不知她是什么样的性情,你们若是好奇她为何要来,不如等她来了问她便是。”
这话谁也不信,凭王二娘子的身份,只有别人上赶着见她的份儿,哪有人够资格让她上赶着来见,只当是齐湄娘不愿意说,她们都是脸嫩的人,与齐湄娘是初识,并不熟悉,也就不好意思再追问了。
不过不问齐湄娘,却可以去问董默卿,她们跟董默卿的交情要好多了,因此不多时就一个个找借口离了席,私下拉了董默卿去说悄悄话。
可惜董默卿也是莫名所以,被问得急了,才道:“想是王氏敬重郑文圣公,这才来给齐五妹妹捧场罢。”除了这个理由,她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这话一说,免不得又牵出齐湄娘与郑文圣公后人之间是什么关系的问题,董默卿早从董大夫人口中知晓了一些,也没觉得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小娘子们好奇心重,既然问了,她也就答了,待这些小娘子们知道齐湄娘与郑文圣公后人有婚约在身时,一个个的,在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好大一口气,别说,齐湄娘的姿容、仪态、教养,都带给她们不小的压力,此时知道她已名花有主,小娘子们、尤其是那些还没有订亲的小娘子们,立时就轻松了不少,京中那些出色的小郎君们,还是她们的,不会被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齐五小娘子给抢去一个。
之后,小娘子们的注意力就完全转移到那位郑文圣公后人的身上了,很是好奇怎样的少年郎才能与齐湄娘这样出色的小娘子匹配,只是再怎么好奇,到底是不好意思再去问齐湄娘的,唯有私下悄声议论,以满足她们的八卦之心。
议论了没一会儿,突然有个小娘子醒悟道:“等等,那位郑二娘子……该不会与郑文圣公有渊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