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是花朝,王三郎说话算话,竟然真就将姬八郎和净尘僧请来了,其实凭王三郎的面子,还请不来净尘僧,不过王三郎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他知道姬八郎与净尘僧关系好,所以先去请了姬八郎,然后拖着姬八郎一起去请净尘僧。( 千千)
净尘僧是世外之人,不过心在世外,身在世内,所以姬八郎的面子不能不给,到底给请出来了。
“今日花朝,你邀了我们来,若没有好酒好花,我与净尘转身就走,你也休怨我们不予你情面。”
迈进王府的大门时,姬八郎如此与王三郎玩笑道。俊美得不似凡人的净尘僧身着一袭白色僧袍,面上挂着一缕出尘的笑意,看着姬八郎与王三郎玩笑。
王三郎巴巴的请了人,自然早有准备,笑道:“好酒早就备下了,至于好花嘛……”他本想说美人如花,但一想姬八郎那性子,便又改了口,“去年底我家二妹得了一株墨牡丹,她精心伺候了两个多月,又辅以催花秘法,正好今日可赏。”
二月并非牡丹开花的时节,想要在花朝日里赏到花中之王,自然要依然催花秘法,这也是王二娘子独门秘技,盛京中懂得催花秘法的花匠都让她收罗了去,如今再无别人懂得如何催花。也由此,王二娘子的花朝雅集,一向名闻盛京,盖因只有在今日,可以看到不应时的花儿同时盛放。
姬八郎是爱花惜花之人,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道:“墨牡丹难得一见,确是值得一赏。”转而又迟疑,“只是……不好冲撞了王二妹妹的花朝雅集。”
王三郎冲他挤挤眉,道:“看个花儿而已,算得什么冲撞,若八郎过意不去,就请净尘僧诵上一段经文,舍妹只会喜欢,绝无见怪之意。”
花朝雅集若能请得堂堂佛子诵经祈福,只会是雅上添雅,绝对不会有人拿这个说事儿。
姬八郎大愕,道:“怪不得你非要我将净尘僧请出来,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不过如此也算周全,倒是可行,于是他转身对净尘僧合什一礼,道:“如此,有劳大师。”
净尘僧只是微微一笑,虽未应答,姬八郎却知他是应了。
此时,离花朝雅集开始还差了半个时辰,王三郎就将姬八郎和净尘僧请去自己的院子喝酒闲聊。
约摸又隔了两刻后,王二娘子邀请的客人们才陆续抵达,一辆辆或是奢华或是低调的马车停在了王府侧门外,由王府的管事娘子引领,一直到了垂花门前,就见王二娘子立在一片紫藤花架下亲自迎客。
今日的王二娘子,身为东道,特意盛装装扮过,头上戴了一顶由金丝编织而成的镂空双鸾夺珠帽,那嵌在鸾嘴中央的珍珠足有鸽蛋大小,浑圆温润,十分罕有。一身绣牡丹纹的紫缎襦裙,裙摆宽大,拖曳在身后,肩上搭着一条绣有藤纹的明黄色披帛,绕过胳膊一直垂到脚边,一双绣着旭日东升万霞红的高头绣鞋,鞋尖上同样缀着一对只比帽上珍珠稍小一些的珍珠,再衬以压裙角的一对毫无杂色的上品黄玉,显得格外的高贵明艳。
“妹妹今天打扮得真是好看。”
以前的王家大娘子,如今的崔家三少夫人,领了夫家的三个旁出的族女来给自己的妹妹捧场,看到王二娘子这一身打扮,顿时诧异了。自己的妹妹她这当姐姐的自然了解,王二娘子素爱雅净,哪怕是出席盛宴,顶多也只是在衣裳的款式上庄重些,颜色上还是以淡粉、浅黄、杏色、藉色、月白、湖蓝为主,这样厚重华贵的紫色,她最多只拿来做些镶边,或是拿来做香囊扇面,万万没有拿来做成整套衣裳的。
不过话说回来,王二娘子的容貌虽不是绝艳,但也生得端庄雍容,很是压得住,这紫色虽然厚重华贵,但却半点也夺不去王二娘子的风采,反而更衬得王二娘子雍容高贵。
“再没有比王二姐姐更适合牡丹的了。”崔家旁出的三个女儿也纷纷跟着赞扬。
“我瞧着,王二姐姐这身气派,竟是母仪天下的气度,莫不是王氏又要出一位皇后了?”
王氏出过一位皇后,可惜一直无子,后来到底被先帝给废了,不过就算是废后,但王皇后本身无过,再加上还有整个王氏家族在背后撑着,被废后的日子也依然过得不错,不管是先帝还是后来上位的郑皇后都对她很是照拂,不敢有丝毫不敬。不过王氏生来体弱,幼时一场大病损了寿数,被废后又心情郁结,没多久就病逝了。
王氏在王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在朝堂上捞足了好处,因此也有心再送一位王氏女入宫,不过当时圣人已经有了妻室,王氏不可能让嫡女为妾,而庶女中没有可当大任的,旁支女中虽也有不错的人选,但王氏本家却又不乐意让旁支冒头,因此就没有打景泰帝的主意,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几个皇子身上。
原本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太子,只是太子的年纪大了些,他议亲的时候,王家大娘子也才八岁,实在不匹配,结果让野心勃勃的中原刘氏给拨得头筹,占了太子妃的位置。不过王氏也不甘示弱,转身就将嫡长女许给了崔氏本家的嫡子崔三郎,崔三郎虽不居长,不过其父是崔氏族长,其嫡长兄又因胎中带病,不能繁衍子嗣,于是宗子之位落到了崔三郎的身上。
王崔联姻,自然是为了压制刘氏,但只是这样还不够,王氏又将目光放在了其他皇子身上,太子虽然占了储君之位,可是那不过是因为他居长又居嫡,其才干平庸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