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娘子,能收到你的邀请,我心甚喜。”
齐湄娘和齐纨一起还礼,也是古礼,动作庄重优雅,完全不下于王二娘子,只看得随侍在一旁的王家仆侍们心中惊愕,此时方有些明白为何自家娘子要在垂花门前亲迎。
“郑二娘子,你能来,我十分欢喜。”王二娘子这时才看到齐纨,无他,在行古礼时,齐纨的动作带出了一份独特的洒脱,硬是将庄重优雅的古礼给柔化了不少,因此显得突兀。
齐纨并没有介意,她本来也不乐意太过引人注目,因此笑道:“王娘子盛情相邀,郑二不敢推拒。”
王二娘子见她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愕然之余,竟是隐约有些失望了,之前只道“郑二娘子”身怀绝艺,性情骄傲,故而不愿与她相交,虽令人着恼,却也觉得理所当然,有本事的人当然也会有些性情。哪知此时一见,却是自己多想了,莫非前日在郑府,这位“郑二娘子”只是临时身体不适或是有急事,才提前离去,若与他人一般只是个阿谀谄媚之辈,纵是再有本事,王二娘子也是瞧不上的。
不过王二娘子到底教养好,心中想法并没有表露到脸上,只淡淡笑道:“不知今日可有耳福再聆听郑二娘子一曲?”
“随缘吧。”齐纨也淡淡一笑。
王二娘子扫了一眼,见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婢子无人怀中抱琴,就知道自己被敷衍了。琴都没带,还随个什么缘啊。不过……呵呵,当我王家没有琴吗,有缘无缘,今日得由她王二说了算。
“齐五娘子,郑二娘子,请。”
当王二娘子亲自引着齐湄娘和齐纨来到花朝雅集的主宴厅时,至少有超过二十道目光落到了她们的身上,然后这些目光又不约而同的忽略了齐纨。
齐湄娘实在太耀眼了,有她在的地方,很少有人能再注意到旁人,就连一身雍容气度的王二娘子,也不得不被压了下去。牡丹纵有国色,不过是花中称王,而外不同,它不与百花争艳,却与常青之松、虚心之竹为友,与冰天雪地、刺骨寒风为伴,世间百花,无一能与它相提并论,也唯有欺霜之菊,稍稍能得它三分风采,却仍少了七分苍劲。
这些来自世家的小娘子们,竟是都被慑住了,一时无语。
齐湄娘目光四下一扫,见都是跪席,摆明了今日的花朝雅集依的是古礼之法而进行,可见来客都是世家女,她的下巴越发往高处抬了抬,然后走向唯一空着的席面。
齐纨笑了笑,跟在了她的后面。王二娘子则入了主席,与她同席的就是崔三少夫人。
崔三少夫人想问什么,被王二娘子一个眼色给阻止了,然后她笑盈盈的将席间的众小娘子一一介绍给齐湄娘,然后又把齐湄娘介绍给众小娘子,至于“郑二娘子”,则被她一句“琴艺不俗”给带过了。
“既是琴艺不俗,正好为百花献乐,郑二娘子何不抚琴一曲。”
立时,席间便有人开了口,却是恼怒于“郑二娘子”没有自知之明,既然不是世家女,有什么资格与她们同席而坐,抚琴一曲更是拿她当乐伎了。
齐纨没兴趣支应这些小娘子,她来,只是盯着齐湄娘而已,因此并不把这个少女的侮辱放在心上,正欲婉言拒绝,齐湄娘却冷哼一声,抢在她前头,狠狠反击回去。
“若有人能主祭花神,抚一曲自也无妨。”
主祭花神,指的就是祭礼中的花神祭,是祭舞中最为优美的一种,只要在座的世家女有人能将花神祭的祭舞跳出来,那么“郑二娘子”为之配上祭乐,当然没有任何问题。能为祭舞配乐,是荣耀而不是耻辱,一般人还没那资格呢。
那说话的小娘子闻言,顿时脸色就变了,噎了噎,才道:“我是不懂花神祭,莫非齐五娘子就懂?”
花神祭的完整祭礼,只掌握在姬氏手中,姬氏没有小娘子在京中,因此这次的花朝雅集,姬氏也就无人与会。
齐湄娘慢条斯理的抿一口茶水,道:“若诸位中有人能为我配上祭乐,由我主祭花神也成。”
继续反将一军,要么你们出人主祭花神,由“郑二娘子”配乐,要么你们出人配乐,由她主祭花神。
崔三少夫人眼睛微眯,终于开始正视这个被自家妹妹亲自迎进来的陌生少女,寥寥数语,就将发难的世家小娘子们给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今日花朝,按旧例,确实是要准备一套祭礼来祭花神,而最合适的莫过于花神祭,只是花神祭只有姬氏才懂,而眼下盛京并无姬氏女,所以王二娘子没能请到姬氏女来主持花神祭,只能按照春祭之礼来准备,事先也知会过了与会的世家小娘子们。
可是现在齐湄娘划下了道,而花神祭毫无疑问在今日这个特殊日子里,比春祭更符合礼仪,所以王二娘子身为东道,无法出面替被反将一军的世家小娘子解围,可是世家小娘子们也接下不齐湄娘划下来的道,因为,她们不懂花神祭的祭舞和祭乐,不管是主祭花神,还是配乐,她们都没人敢说一句“我能”。
场面顿时僵住了。
崔三少夫人轻咳一声,这里她年纪最长,身份也最高,只能由她来打破僵局,将这个话题给转移开去。
齐湄娘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在少女了然并略带嘲弄的目光下,崔三少夫人顿时一滞,知道少女看出了她的打算,并且还嘲笑她,不由得心中恼怒,只是想转移话题的话却说不出口了,此时若开口,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