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开了,开了!”
几个沉不住气的小娘子惊呼出声。
侍婢们抬着黑牡丹,慢慢的转动方向,以便让每个花苞都有机会沐浴在阳光下。随着她们的动作,一个个花苞竞相开放,花瓣完全绽放开来,一个个比碗口还大,嫩黄色的花蕊衬着深紫色的花瓣,大气之中不失明艳,端庄中不失华贵,完完全全当得起国色二字。
齐纨看了看墨牡丹,又看了看王二娘子,这才发现王二娘子这身装扮,完全是和墨牡丹相映衬的,虽说是墨牡丹,但世上哪有真正纯黑色的牡丹话,不过是深紫色近似于黑而已。
“姬八郎君,你极擅辞赋,今日与会,何不留下一篇牡丹赋,也好教我这雅集扬扬名。”王二娘子满意的看着众人痴迷欣赏的目光,也就毫不客气的向姬八郎索要好处,看了她的花,总得给她留下点佳话吧。
姬八郎收回痴迷的眼神,很是痛快的答应下来,王二娘子欢喜极了,叫人取来了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网】
片刻后,一切准备就绪,侍婢准备好笔墨,姬八郎才思敏捷,这片刻工夫里,腹稿已成,提笔就写,竟是一点停顿也没有,直接就将牡丹赋一气呵成。
王二娘子身为东道,自然是第一个欣赏,而后再将这篇牡丹赋传给世家小娘子们一个一个观看,她回身时,却惊讶的发现姬八郎还在奋笔疾书。
须臾,停笔,姬八郎抬起头,见王二娘子正好奇的盯着新成之赋,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将这篇新成之赋递给王二娘子,而是亲手捧起,走到了齐湄娘和齐纨所在的席面。
“郑二娘子,今日得闻天音,姬八幸之悦之,特作梵音赋一篇,以为酬谢。”
齐纨愣了一下,还没决定接不接,齐湄娘倒是不客气的伸过手,道:“算你有心,拿来。”
姬八郎却收回手,道:“此赋只赠郑二娘子。”
齐湄娘气得柳眉倒竖,齐纨怕她使脾气,连忙道:“姬八郎君的美意,郑二心领,只是方才不是郑二的琴艺高超,而是佛子道行高深,诵经洗人心,此赋,应赠佛子方才为美事佳话。”
姬八郎笑了起来,道:“我与净尘为好友,自不与他见外,与娘子却是初见,故以赋文表明心意。”
“那么,郑二却之不恭了。”
众目睽睽之下,齐纨不好一拒再拒,而且姬八郎语气诚恳,一片心意也教人不忍拂却,她终于伸手接过那篇赋文,低头鉴赏。不愧是姬八郎,文采非凡,赋中极尽赞美,倒让齐纨有些汗颜。
“我看看。”
齐湄娘唬着脸,打算对这篇赋文狠狠挑一回刺,以报复姬八郎刚才对她的无视。
齐纨看出她的小心思,不由失笑,正打算安抚她,冷不丁眼前突然冒出一朵硕大的墨牡丹,准确的说,这朵墨牡丹是递到齐湄娘眼前的,只不过她和齐湄娘并肩而坐,靠得近,因此这朵墨牡丹也好像出现在她的眼前一样。
美丽的花朵后面,是王三郎那张白净轻浮的脸。
“鲜花赠美人,齐娘子的姿容居今日雅集之冠,自当配这国色之花。”
齐纨嘴角抽了抽,不忍的捂住了眼,同时移开了压住齐湄娘裙角的膝盖。
有人自己作死,那就死吧,无须同情,无须拯救。
没了束缚,齐湄娘跳了起,高声道:“龙雀!”
侍立在几步外的龙雀上前一步,将负在身后用绸布缠裹的斩梅剑一抛而出。半空中,绸布散开,被风吹向远处,齐湄娘却纵身接住斩梅剑,手腕一震,长剑脱鞘而出,一声清越的剑鸣,横空斩落。
一声轻微裂响,王三郎脑门上的帽子连同那块嵌在帽子上的碧玉,一起裂为两半,剑光尤未止住,继续下划,将他手中那朵墨牡丹一劈两半。
这一幕只在电光火石间,直到花瓣片片飘飞,帽子与碎玉落地,发出响声,王三郎方才反应过来,猛退几步,终于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指尖颤颤的指着齐湄娘,喉咙里咯咯作响,却是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啊……”
目睹这一剑的世家小娘子们,这才纷纷惊呼出声,在自家婢子的保护下情不自禁的退出好几丈远,胆子小一点的,几乎就瘫在了侍婢的身上。
“齐五娘子,有话好说,万勿冲动。”
还是崔三少夫人见过些场面,勉强还能发得出声音,只是到底身子发软,得亏王二娘子就在她的身边,及时扶了她一把,这才站得住。只是姐妹俩互相搀扶的双手,各自都在发着颤。
一言不合,拔剑相向,哪个世家的小娘子有这份胆略和能力?姬八郎眯了眯眼,看着王三郎狼狈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只是更恼他不知惜花护花,竟然攀折了一朵墨牡丹,还对那样一位美丽小娘子轻薄无状,心中不满,索性就这样袖手旁观起来,并不插手。
齐湄娘冷笑一声,道:“身为王家郎,这等轻浮无礼,若不教训,真当这世间女子好欺么?”
王三郎渐渐回过神过,知道今日自己丢了大丑,心中恼怒万分,只是面对那仍然遥指他的剑尖闪烁的寒芒,又心中发悸,满心怒火竟是不敢发作出来。
“舍弟随性惯了,并非有心轻薄,失礼之处,我代他赔罪,还请齐五娘子高抬贵手,王、崔两家,都会记着娘子的这份人情。”
崔三少夫人也气极,但此事确实是王三郎无礼在先,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护短,不过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