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纨让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子,道:“若是你全都交待了,也要被灭口呢?”
金兰恍然大悟,道:“谢娘子指点,婢子明白了,应该是说一半儿,留一半儿,吊着胃口,才保得住小命。【网】”
这悟性……齐纨抚额。好吧,至少没有死心眼儿,还知道灵活变通,既然雏鸟想展翅,她也不能一直护在羽翼下,再者,许献办事稳当,说不会有危险,那就九成真不会有危险,至于剩下的一成,只能说事无绝对,谁又能保证不会有意外。
金兰得了许可,欢蹦乱跳的找许献去了。
齐纨看着她欢脱的背影,又是好笑,又是摇头,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莫邪叫了来,让这婢子准备了一些毒粉mí_yào之类东西,回头让金兰全部拿去。
过了十几日,许献一切安排妥当,过来汇报具体的计划,他已经联络上刘秋娘,刘秋娘交出了她安插在太子妃身边的一颗钉子,那是她的亲外孙女,名叫碧珠,十岁的时候,作为太子妃的陪嫁进了太子府,现在已经是太子妃身边的十分得用的婢子,虽然还称不上心腹婢子,但也差之不远了,据说太子妃身边有两个心腹婢子即将嫁人,空出来位子,碧珠很有希望顶上去。【网】
齐纨听了这话,不由皱眉,道:“刘秋娘这么轻易就交出她安插的人手?”
还是她的亲外孙女儿,这太轻率了,万一出了问题,碧珠活下去的希望极小,刘秋娘这么多年的布置,恐怕也要毁于一旦。能让刘秋娘下这个狠心,恐怕许献是许出了极为有诱惑力的条件了吧。
许献道:“她只求他日若刘氏败于凉氏,凉氏能放过她生父这一房人。”
“你答应了?”齐纨怪异的看了许献一眼,这种事,许献答应了不算吧,刘秋娘能信?
许献失笑,道:“这样的事,岂是我能做主的。刘秋娘交出碧珠,只是表达诚意,不管答应不答应,她都要得了凉氏这份人情,若是答应了她,刘秋娘自然还有厚报。”
齐纨点点头,这样才合理,一个碧珠,还值不了刘秋娘提出的条件。
“她生父那一房,想必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想也知道,当年刘氏逼着刘秋娘的生父杀妻杀子杀女,只要刘秋娘的生父还有那么一丝良心,就肯定会反弹,像淮阴郡王这样薄情狠心的男人,天底下并不多。当年能娶到凉氏女为妻,刘秋娘的生父在刘氏族中地位绝对不低,逼着他杀妻杀子杀女,刘氏族中岂能不忌惮他,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排挤打击,所以不用多想也能猜得出刘秋娘的生父这一房人如今的境遇必然极差,恐怕连嫡支的地位也保不住。
果然,许献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
“刘氏嫡支的长房和二房之间的矛盾已经持续了上百年,一直都是长房占上风,后来也是受了我们的连累,长房失去宗房的地位,被二房所取代,不过长房到底占了嫡长的名义,虽然被排挤,但好歹保住了嫡支的地位,直到二房出了位太子妃,声势再次大涨,原本保持中立的那些刘氏族人纷纷倒向二房,七年前,长房被终于被挤出了嫡支,成了旁支,如今的刘氏长房就是当年的二房。”
许献口中的长房,就是刘秋娘生父的那一房,二房就是太子妃的那一房,刘秋娘隐忍几十年,能谋算了刘氏嫡支的两房人,为母亲兄姐报了大仇,其中必然少不了她生父那一房的暗中相助,否则她一介奴身,再怎么筹谋,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而今她生父那一房被彻底排挤出了嫡支,仇人二房不但占了宗房之位,还直接连长房的名义也占去了,刘秋娘不恨入骨髓才怪。
按年纪来算,刘秋娘的生父应该已经不在世上,兄弟姐妹不知还有几个,但年纪必也不小了,而且跟她还不是一母所出,再深的仇恨,随着时间流逝,小辈们会渐渐淡忘,所以刘秋娘等不及了,除了她,还有谁会把对二房的仇恨铭心刻骨,等到她一死,谁还会记着报仇二字?
“我可是要保太子妃的,她也愿意?”齐纨又问道。
许献道:“愿意,她说,凉氏记仇,不会忘记那些害死过凉氏族人的人,如今保了太子妃,他日必有索命之时,她说,她等得起。”
刘秋娘毕竟是被凉氏抚养长大的,纵是只有短短的几年,她也深知凉氏的风格,有仇,必报,那些曾经在凉氏没落之后,杀死嫁入自家的凉氏女的家族,全都在凉氏的黑名单上,此时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齐纨再次感慨,这样通透的女子,一生为仇恨所累,实在是可惜了,若刘秋娘能忘却仇恨,不知会活得多么潇洒自在。不过为人子女,若不报仇,却也是枉为人子人女了。
“告诉她,她的要求,我……以越女剑传承者的名义,答应了。”
越女剑传承者掌管凉氏女谱,凡谱上有名者,其恩皆凉氏之恩,其仇皆凉氏之仇,刘秋娘的生母是凉氏女,谱上有名,她的仇冤,凉氏不会忘。
许献垂手应诺。
计划开始,从这一日起,金兰就被许献带走,走的时候,怀里揣了十七八种不同药性的毒药和mí_yào,都是莫邪精心配制出来的,承影则送了她一支银簪,样式看着不起眼,簪身也是做旧了的,只是簪尖,锋利得令人发寒,那是一柄簪匕。鱼肠则送了一对银镯,看着特别的厚重,其实里面暗藏了几百根涂了毒药的牛毫针,只要按动机括,顷刻间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