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娘子连忙去追王三郎,走出几步,想想仍不甘,又回头道:“姬八郎,今日我兄在府上受此大辱,你不说为他讨回公道,竟还出言讽他,此事,我会禀明父亲,姬氏要给我王氏一个说法。”
语毕,这才紧追着王三郎走了。
“哎……我没有讽他啊……”姬八郎待要解释,可王二娘子再没有回头,如风一样没了影子,他只能看看崔四郎,又看看月大郎,认真道,“我真的没有讽刺三郎的意思。”
崔四郎只是闷笑,他当然知道姬八郎骨子里是相当实诚的,有一说一,当然,以姬八郎的品性才华身份,也不屑于做那明劝暗讽的事,只是刚才那话……实在不对味儿啊。
月大郎更是走神走得没边,满脑子都是对齐湄娘和齐纨的怀疑,他带来的护卫,可都是族中精心培养出来的一等一的好手,竟然就被几个婢子给拦下了,能有这样厉害的婢子随身,那两个小娘子的身份,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盛京,果然藏龙卧虎,不枉他走这一遭。
“九娘子……”
见崔四郎和月大郎都不理会,姬八郎只好看向自己的未婚妻。
崔九娘子笑了笑,道:“我自然知晓八郎君是君子……”顿一顿,她又皱眉,“八郎,我看那齐五娘子和郑二娘子大有问题,她们的底细,你要好好查一查。”
姬八郎欣慰道:“还是九娘子知我。 ”至于底细之说,却没有接口。他当然知道有问题,派去江南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但是今日看了齐湄娘和齐纨的作派,他心里已经有了六七分肯定。
这世间,除了凉氏女,再没有哪个世家小娘子,能有如斯风采。虽然崔九娘子是他的未婚妻,不过崔氏为五地世族之一,与凉氏为死仇,但姬氏却不然,姬氏绝对不会介入双方的仇怨之间,所以哪怕他猜出了她们的身份,也不能亲口告诉崔氏的人。说了,就等于姬氏从此也与凉氏为敌。
这是立场问题,姬八郎虽是姬氏本家这一辈中最优秀的人,但也无法独自做出这样大的决定,这个消息,他必须上报家族,由族老们来决定是相助五地世族,还是相助凉氏,又或者,与当年一样,两不相帮,袖手旁观。
“杀了王氏两名暗卫,他们一定会报复吧?”
马车里,齐湄娘正用清水仔细拭剑,一寸一寸的洗干净,嘴上还隐隐有些期待,斩梅剑第一次见血,居然是在齐纨的手上,她很遗憾,巴不得王氏再派些人来,只要让她见一次血,以后,她就再不会手软。
“年纪小小,杀性太重不好。”齐纨抬眼瞥瞥她。
齐湄娘拭剑的手一顿,心中气结,到底是谁杀性太重啊。
齐纨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美人团扇,优雅的扇啊扇,哪里还有丝毫方才出手斩头的凶残,早在离开西南境的时候,她就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平时半点杀气不泄,优雅如大家闺秀,齐湄娘在这方面缺乏历练,到底还差得远呢。
不过王氏一定会报复,之前那次,不过是让王三郎出了个丑,王佑安不会管这样的小事,少年人打了架,长辈出来给输的那方出头,以王佑安的身份,他丢不起这脸。但这次,杀了王氏两名暗卫,王佑安再不过问,脸面上就过不去了,这已经是明晃晃一巴掌打到了王氏的脸上,若还不管不问,下一次,死的说不定就是王三郎。
“让我们的人近日守紧门户,尽量不要外出,若必须外出,尽可能十人一组同进同退。”
回到郑府后,齐纨将许献叫了来吩咐道。王氏如要报复,自然是血债血偿,王佑安不一定会对她和齐湄娘下手,但两个暗卫的性命,说不定就要二十个小厮、婢子的性命来偿。
十人为一组,正好可以结成战阵,只要王氏派出的人数没超出五倍,以战阵为依靠,起码能逃回来,就算逃不回来,至少也能撑到救援赶来。
许献一惊,问明缘由后,立刻就照着齐纨的话吩咐下去,同时加强了对郑府的防卫与巡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完全是照着兵营防卫来的。
当夜,郑府果然就有了骚动,只是这骚动还没有来得及惊动后宅,就被“杀破狼”带着人给扑灭了。一共闯进来二十九个人,七逃九死,剩下的十三个人全部被活捉。
齐纨不用审也知道是谁派了,直接让许献把活捉的和那九具尸体送到了义坊的武丁司。武丁司大惊失色,要知道义坊里的住家,基本上都是读书人,其中更有大儒、翰林、学士等等清流中竖,所以武丁司对义坊的治安一向看重,连个小偷小摸的都少见,何况是入夜闯宅这种恶性事件,可以说自大周立国以来,就没发生过。
一接到报案,武丁司哪敢轻慢,立刻就审问,哪知那十三个活口不等他们用刑拷问,就纷纷寻机自杀。典型的死士作派,武丁司被吓得不轻,赶紧往上报,不到半个时辰,这件事就报到了京兆府,把现任京兆尹宋唯衡也惊着了,亲自带了人去检验尸体。
自然一无所获,而这更证明了这些人绝对是死士,盛京中世家不少,能一下子派出这么多死士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世家,宋唯衡心知事情大发了,偏偏事发的郑府里又只有两个小娘子当家,他不好传唤问话,想着郑府归董家所有,这两个小娘子与大儒董浩然必定有关系,于是决定先往董家去。
然后宋唯衡还没有动身,董浩然就先到了京兆府。义坊就那么大,董家离郑府又隔得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