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兄,你既是下任袁天师,不知为何……要入公门?”
眼下不是寒暄叙旧的时候,问了赤霄两句后,齐纨的注意力就回到陆飞身上,本来想喊陆大人,又觉得不合适,索性便唤了一声师兄,从越女与袁天师之间的渊源来算,这声师兄也不算错
从琼花道人那里,她对袁天师一脉也算有所了解,第一任袁天师为大蜀王朝的宗亲,自大蜀被大越王朝灭国后,袁天师便以亡国人自居,哪怕后世更迭了不知多少个王朝,袁天师一脉也从不认同,所以历代袁天师避世隐居,很少涉足尘世,更不要说出仕为官了。除非大蜀王朝复国,否则,袁天师一脉永不出世。只是时光过去了千余年,当年的大蜀王朝的皇室宗亲,死了个精光,早没有后人在世,而第一任袁天师也没有子嗣血脉,所以,大蜀王朝永远也不可能复国了。
陆飞笑了起来,道:“齐娘子,是袁天师不涉尘世,陆某眼下还不是袁天师。”
得等这一代的袁天师退位了,他才是袁天师,既然不是袁天师,自然是他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
齐纨:“……”
这种空子钻得……好吧,算他有理,她竟不能反驳。
陆飞又笑着替她解释先前的疑问,道:“袁天师确实是一脉单传,原本师弟才是下任袁天师,只是他这性子,不是那等能避世隐居下来的,闹死闹活的不肯当袁天师,无奈之下,我这做师兄的,只能替他顶上了。”
“难不成是先有师弟,后有师兄?”齐纨听糊涂了,这袁天师一脉的规矩太奇怪,没见哪个师父收徒弟,是先收小弟子,再收大弟子的。
“陆某不是袁天师的弟子,是亲子。”
齐纨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袁天师一脉向来是师徒传承,而非父子传承,但这不表示袁天师就只有弟子没有儿子,这一任的袁天师确实只收了一个弟子,只是他眼光不乍的,运气也不好,收了个妖孽不说,这妖孽还死活不肯接他的位子,于是,弟子不给力的情况下,只能拿儿子顶缸了。
这么一想,她瞅着陆飞的目光就有些同情了,又一个被郑易给祸害了的可怜人。
陆飞:“……”齐娘子的目光,好奇怪。
“陆师兄,你之前说有几句话要问我?”齐纨却已经又转开了话题。
提到正事,陆飞就形容一肃,之前消失了的那股冷厉之气又回来了。
“请问齐娘子,七日前,可是去过檀香寺?”
“去过。”齐纨痛快的点头。
“那一日,桃泥山崖下摔死一人,齐娘子可知此事?”
“知道。”
“齐娘子可认得此人?”
齐纨抿了抿嘴角,道:“不认识,但我知道他的身份。”说着,她眼神微眯,观注着陆飞的表情,一字一顿道,“是王氏死士。”
陆飞见她一口承认,也有些意外,半晌,才苦笑道:“果然是你下的手。”
齐纨道:“陆师兄是自己人,又有何可瞒的。【网】不过不是我下的手,那家伙是被狼追得摔下山崖的。”顿一顿,她又好奇道,“陆师兄是怎么查到我头上的?”
她真没留下什么马脚呀,就算她自己不注意,许沙氏她们也会把所有的痕迹清扫干净。
陆飞把玩着腰间的大理寺腰牌,道:“死者的断臂伤口明显遭兽咬,一般人瞧不出那是什么野兽,但陆某专于此道,一眼便瞧出那断臂是被狼所咬,而且这只狼的嘴巴比寻常的狼要大,只一口就咬断了,体型也必然大于寻常的狼。”
他这么一说,齐纨就已经反应过来,感情闹了半天,是狼王露了马脚,毕竟早前因为荣恩侯的事情,她和齐湄娘在曲池畔大闹一场,狼王也露了一回小脸,当时围观的人不在少数,陆飞知道有这么只体型庞大的狼并不奇怪。至于他没有寻到齐湄娘头上,而是寻到她这个“郑二娘子”,显然也是因为早就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正好郑易入京,索性就问话和相见一块儿给办了。
“那么此事师兄打算如何处理?”齐纨坦然得很,反正是狼咬的,又不是她下的手,陆飞就算是要公事公办,也拿她没办法,顶多就是下公文去捕杀狼王,能捕杀得到,就算他本事。
“我若公事公办……”陆飞揉了一下额角,“只怕从此就永无宁日了。”
齐纨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郑易,想象了一下,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郑易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他那张毒嘴,梦中二世,与其说她是被戳破美梦绝望自尽,还不如说是被他那张毒嘴给气死的。
这事不能想,一想她就有拔剑的冲动,好吧,对陆飞此时的心情,她实在是万分的理解,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如此,就请师兄多多周全。”
齐纨起身行了一礼,她知道好赖,这回是欠了陆飞人情了。
陆飞放下手,严肃道:“那只狼,齐娘子一定要管教好,若让我发现它滥伤无辜,绝不容情。”
“师兄放心,狼王贼精,若不是王氏死士对我有敌意,它也不会咬死他们。”
这一点齐纨还是能保证的,狼王有吃有喝的,就算想玩一把生死追逐,那也是找兔子、狐狸、野鹿这些长了四只脚跑得快的,两只脚的普通人,它还瞧不上。
“他们?”陆飞果然敏感。
齐纨顿时讪笑,道:“还有三具尸体,埋在桃泥山后山中,这个……还请陆师兄多多费心。”虽说埋得挺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