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易行动力惊人,齐纨上午进了伽蓝寺,他黄昏时分就带着猴子赖进了护国寺。 渡难大师对这位晚辈很是纵容,不纵容也不行,这位可是当年敢跳到白象和尚身上耍赖的主儿,渡难大师自觉年纪大了,经不起这小子往身上跳的劲儿,那非折了几根老骨头不可。
安置郑易的事情,落在了净尘僧的身上,堂堂佛子,竟然干起了知客的活儿,这事落在旁人眼中,自然不免觉得奇怪,哪怕不知道郑易的身份,也对他不由得高看几眼,当然,替净尘僧觉得委屈的人也有不少,自然有人在渡难大师跟前为净尘僧抱怨了几句。
渡难大师只呵呵一声,也不解释,白象和尚天生慧眼,被这位神僧带在身边的小子,岂是等闲之辈,净尘生具慧根,当年渡难大师也曾想让白象和尚带着教导两年,结果白象和尚一口拒绝,可见在白象和尚眼中,净尘不如郑易,如此,让净尘来招待郑易,绝非辱没佛子。
这不解释的效果,比解释了还强大,方丈高深莫测,如此安排必有深意,旁人道行浅薄,猜之不透也属正常。这就是和尚们的陋习,素日打机锋打多了,什么事都爱往这方面想,于是再没人对净尘干起知客的活儿有什么异议,只瞪大了眼睛等着看郑易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结果,让和尚们大跌眼镜的一幕出来了,这小子住进护国寺的次日,就怂恿着净尘僧带他往伽蓝寺跑。混帐,这哪里是什么特别之人,根本就是个小色鬼吧。【网】
还好,伽蓝寺的渡因师太是个果绝的性子,在郑易连着三日跑进伽蓝寺后,她果断的下令:郑易与狗,不得入寺。
顺带提一下,渡因师太说的是郑易与净尘不得入寺,只是小尼子转达的时候,被齐纨故意给改了两个字。
好吧,郑易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追得太紧惹人烦,罢了,不进寺就不进寺,还好是郑易与狗不得进寺,没提猴子。于是,可怜的金毛猴子就被他当成了信差,天天爬伽蓝寺的墙,今天给齐纨送来一朵花,还附了一首小诗,明天是两盒香粉,后天是一叠文章……可怜的郑易,又被董浩然给抓去考校学问了。
有一日,猴子带来几个桃核,齐纨瞪着桃核半晌,没琢磨出郑易这是什么意思,正好齐湄娘过来串门,看见桃核笑得直接瘫倒在椅子上没了形象。
“小太姑父送的是鲜桃吧。”
齐纨猛的醒悟,让猴子送鲜桃,到手的可不就只有桃核了么,桃肉都进了猴肚了。
真想再捅他几剑,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尽干傻事儿。不过她没时间跟郑易计较了,因为,许沙氏回来了。
搬到伽蓝寺的次日,许沙氏就乔装打扮离开了,直到今日方才回来。
“汪大娘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沙氏的神情特别的平静,仿佛一点也没觉得在佛门净地说这话有什么忌讳。
齐纨没说话,因为她知道许沙氏的话并没有说完。
“已经调查清楚,汪大娘……应该是月氏的人。”许沙氏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倒是有些意外,月氏虽然也是世家,但南诏位置偏远,这个月氏在世家里头并不有名,没想到竟然在盛京里居然安插了人手,而且还搞出个红袖招来。那可是一处日进斗金的地方,而且三教九流,消息灵通。
“月氏?”
齐纨也没有想到,她猜过王氏、姬氏、崔氏、刘氏、田氏……几乎在京城中有人的世家,她都一一猜测过,偏就没有想过月氏,不过,此时再回过头一想,是月氏也不奇怪,如果月氏在盛京城里没有势力,梦中二世的时候,月氏凭什么能助李睿逼宫夺位。
“娘子,我们出手晚了一些,汪大娘恐怕已经把‘李炎’是女儿身的消息,传了出去。”许沙氏慎重道。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给李郎君送个信儿,让他心里有数就是,估摸着很快就会有人去摸他的底。”
想想李炎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脸色,齐纨就有些想笑,不知道会不会人当着李炎的面问他是不是女儿身,唔……估计没人会那么蠢,至于李炎沐浴时会不会被人偷窥……咳,反正他是男子,让人看一眼也无妨。
李炎的回信来得极快,几乎是前脚收到齐纨的信儿,后脚他怒冲冲的写了封回信。
“近日总有几个太学学子见了我欲言又止,看来这事儿应在你这里了……”
李炎信中满是抱怨,齐纨却是心中一惊,月氏的动作挺快啊,而且手还伸进了太学,那几个太学学子恐怕都是月氏暗中培养的人。
“去查查月大郎最近的动作。”
她还记得当日在姬氏的簪花宴上,月大郎分明与王氏走得很近,这个消息,不知道月大郎有没有卖给王氏。
然而查回来的消息却令人惊愕,月大郎居然已经离开了盛京,时间就在汪大娘死后不到半天。
“这个月大郎倒是警醒。”月大郎对危险的警觉力连许沙氏都觉得诧异,只不过死了一个死士,就吓得逃了,这月大郎到底是心虚呢,还是胆小如鼠。
“时间这么短,他跑不远,让献管事带人追上去,说不定从月大郎嘴里能得些惊喜呢。”齐纨当机立断。敢掺和进逼宫夺位这种事里头的,月大郎绝对不是个胆小的人,那么他跑得这么快,显见得有问题了。
许沙氏犹豫了一下,道:“月氏这次随行保护月大郎的人不少,只怕要连五小娘子带的人也一并借用,才能抓住月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