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齐纨听说了沐重恩一到京中就把李炎送回了淮阴郡王府,揍了淮阴郡王一顿的同时还顺带抹了祁王爷的面子,心里实在是高兴,她就喜欢沐重恩这恩怨分明敢做敢为的性子。此生她最幸运的事是遇到琼花道人和净空尼,最遗憾的便是没有托生在英国公府,沐重恩这样的男人,才是她渴望中的父亲。
伽蓝寺的精舍渐渐紧张起来,颇有一舍难求的气氛,原因嘛……倒是很简单,徐皇后放出了要替太子择继妃和替三皇子、四皇子择妃的风声,盛京城内符合条件的大家闺秀、官宦千金们蠢蠢欲动不说,临近盛京的几个州府得了消息,行动力也是惊人,陆陆续续的便有人送女入京,有条件的自然在京中有宅子安置,没条件的,只能租屋或是寄居,租屋虽然容易,但到底不是自家的房子,很难保证周围的环境良好,万一被什么不开眼的浪荡子坏了自家女儿的名声,岂不是坏了大事,所以寄居最佳。
寄居自然首选亲戚,但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好运的在京中有亲戚,所以寺庙庵堂就是最适合的选择,一来清静,二来周围环境也比市井中好得多,三来今上崇佛,后宫自然也跟着有礼佛之风,不说徐皇后,就是那些嫔妃们,时不时就有到寺中上香的习惯,所以寄居寺庙庵堂,也有个近水楼台的便利,而盛京中大大小的寺庙庵堂,又以伽蓝寺名声最大,香火最旺,后宫嫔妃们最常去。
结果可想而知,本该是最清净的世外之地,在短短十数日里,就姹紫嫣红开遍,处处都是莺啼燕鸣,愣是把一副初秋景象,化做了春光烂漫。
首先受不了的就是净空尼,她因多次被贤妃召入后宫讲经的缘故,名气渐盛,少不得那些有心搏个荣华富贵无上尊荣的小娘子们就在长辈的带领下,借礼佛之名来拜访她,偏净空尼心力损耗得严重,最是要静养的时候,哪里受得了接二连三的被人骚扰,只是她是出世之人,心中虽不喜欢,却也不能口出恶语,只能勉强应付,还是齐纨看着不对,二话不说,带着净空尼和齐湄娘避回了郑府。
等郑易在考场里度日如年,好容易熬到三场考完,回到郑府一瞧,可把他高兴坏了。 不想还不待他巴巴的献殷勤,苏旭却风尘仆仆的登门了。
冠军侯追查柔然人无果,被圣人罢了禁军指挥使之职,在府中闭门思过,但追捕柔然人的行动并没有结束,冠军侯主动请命,只是因他的伤未痊愈,所以并没有人亲自出马,而是由他手下的两名副将各率一路人马,分做明暗两路追查。
徐皇后心疼兄长无辜受过,又不放心北宁侯,因此派了苏旭去盯着,苏旭领命,斟酌了一番,就跟着暗路的那一队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京中。
“怀愉娘子,我要向你借人。”
苏旭这段时间在外面显然过得不太好,人黑了一圈,瘦了两圈,再加上明显是一路急赶回京,不曾梳洗沐浴,风尘满面,衣裳更是灰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
他一见到齐纨,就开门见山,没有说前因后果,只借人。
齐纨愣了一下,然后毫不迟疑,道:“好。”一口应下,并不多问,只又道,“借多少?”
苏旭原本神色十分严肃凝重,见她答应得痛快,这才稍稍缓和了些,道:“我发现了柔然人的踪迹,他们挟持了送女入京的一支望族,冒充护卫,径直往盛京方向来了,人数约在二三百人。”
“好大的胆子。”
坐在一旁的郑易忍不住拍案,屠了禁军大营,不说远遁回漠北,竟然还敢入京,这些人真以为大周无人了?
“他们为什么要回到盛京?”齐纨却是十分疑惑,只有二三百人,那么其他柔然人呢?是冒充其他身份混回京中,还是已经回漠北了?
“回来肯定有所图呗,大概上回屠了禁军大营,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郑易冷静下来,推测道。
“这回……他们没有马了吧。”
齐纨沉吟了一阵,马市被抄了,内鬼此时肯定缩手不敢冒头,不然就正撞到圣人枪口上了,柔然人深入中原,直逼盛京,哪怕劫持了一户望族,也不可能再搞到上百匹战马,能有十几二十匹就算他们能耐了,没有战马的柔然人……呵呵,战力起码减弱六七成,她身边的凉氏部曲足够收拾他们了
“至多三十匹,其中还有一半是拉车的驽马。”苏旭肯定道。
“苏君,你为何不去找圣人调兵?”郑易却将话题转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苏旭神色一肃,道:“圣人调兵,动静太大。”
换句话说,他是信不过京中的兵丁,御林军早就不可信了,两州的兵马就更不可信,唯一可信的禁军被屠了,活下来的,一部分还在守卫宫城,一部分被沐重恩摁在禁军大营里操练,眼下各方面的目光都盯着禁军大营,想从禁军中调兵,不可能不被人察觉。
唯一能动用而又不会太引人注意的,就只有调动京中各家勋贵的私兵,然而既然是私兵,那么战斗力可想而知,也就是对付对付流寇毛贼罢了,要对付柔然人,哪怕是没了马的柔然人,恐怕就是有几倍的人数都未必有胜算。
所以苏旭秘密赶回京中,连宫中都没去,径直就来找齐纨借人。纵使他不知道齐纨手下的人是凉氏部曲,但是这些人的战斗力,他亲眼见识过,尤其是那战阵一摆出来,足以以一破十,堪称精锐中的精锐。
虽然苏旭没把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