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献只沉吟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于公,在场的人中,没人能靠近狼王,只有她出马,狼王才会跟过去当探哨,且齐纨和郑易的剑术,他也是知道的,在场无出其右者。于公,齐纨是他的主子,主子的决定,他只能补漏,不能拒绝。
“这怎么行?”李睿却惊呼起来,“太危险了,还是让我跟二十三弟去,那只狼不是只听二十三弟的吗?”
李炎:“……”
半晌,他才讷讷道,“狼性孤傲至绝,岂能听从人的命令,不过是看谁顺眼,与谁亲近些罢了。那只狼,与二娘子更亲近。”
他本性敦厚纯善,能想出这番狡言来解释,实在是费足了脑筋。
李睿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去看“郑二娘子”,哪料到这么片刻工夫,齐纨和郑易已经没入了夜色中,哪里还有人影。
芦苇丛深处,莫日根双腿张开坐在地上,深遂的双目仰望着星空。这个姿势极不雅观,然而由他做来,不但不会使人觉得难看,反而有股子不羁浪荡之气。手握宝刀,刀身斜倚怀中,虽未出鞘见锋,却已有虎虎之威。
“殿下,葫芦口有动静。”
格日图鲁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禀告。
莫日根侧了侧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格日图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手一挥,便又有两人过来,手中还各提了一个人,往地上一扔,却正是贪狼和破军二人,此时手脚都被绳索缚住,嘴巴也堵得严实,只能冲着他们干瞪眼,却一动也不能动。
“你们留下暗记有功,就在这里好好看着。”
莫日根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在月色映照下,显得特别的森寒。从发现有人跟踪起,他就设下了这伏击之计,此时,正是收获之时。
贪狼和破军虽不能动,但眼中却流露出怒火与杀意。
莫日根蹲下来,轻拍他二人的面颊,又道:“那日禁军大营外窥破我们行动的人,与你们是一伙的吧,看你们动手的风格,倒是一个路数的,能训练出像你二人这样出色的斥候,我对你们背后的主子很好奇。 ”
就凭你?
贪狼和破军目露不屑,自家娘子的厉害,岂是外人能得知的。然而心底里到底有一丝担忧,就怕他们留下的暗计误导了娘子,不过献管事的厉害,他们也清楚,这个圈套虽然阴险,但献管事老谋深算,未必会中计。
“殿下,把他们……”格日图鲁做出割喉的手势。
莫日根摆摆手,道:“让乌恩带几个人看着他们。”
围捕的时候,这两个斥候勇猛异常,反杀伤了己方好几个人,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等此间事了,将这二人带回漠北,好生调教,自己的麾下多出两员猛将,才不算亏。
莫日根完全不考虑能不能收服这二人,他生性骄傲自负,在他的认识里,从来就没有不能二字,草原上再烈的马,再猛的鹰,如今也还不是他的手中宠、坐下骑。
“唳……”
一声鹰鸣,蓦然划破长空。
莫日根目露凶色,刀柄一横,喝道:“出击!”
芦苇丛瞬间剧烈晃动,倾刻间,从中走出了足足三百人,行动间稳如泰山,然而脚步落地却悄无声息,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百战精兵。
几乎差不多的时间,伏在齐纨脚下的狼王竖起了双耳,再轻的脚步,也瞒不过狼的耳朵。
齐纨熟悉狼王的动作,当下立刻一拍狼王的额头,道:“去矮坡。”
只要狼王一出现在矮坡下,许献自然就会知道时机到了,五里地,如果是人,跑起来自然需要费些时间,但狼王的速度是何等的快,不消片刻就能赶到,许献带着凉氏部曲再快马奔袭,来回至多一刻钟,完全可以将柔然人在葫芦口堵个正着。
狼王翻了翻白眼,但动作并不迟疑,立刻从窗口一跃而出。此时,齐纨和郑易正藏身在河谷出口的茶棚里,从窗口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河谷出口的动静。
狼王走后不久,月色下,便依稀可见人影闪动,悄无声息。
“这么多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发出来,这些柔然人放在漠北,也是精锐。”郑易轻声道。
齐纨没作声,能以区区八百之数就屠了禁军大营,岂能是普通铁骑,禁军大营再空虚,兵丁再无能,也是冠军侯一手训练出来的,不是散兵游勇乌合之众。早在禁军大营外狭道相逢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对方是精锐,否则,一个冲锋之下,那些拦截她的人早就被凉氏部曲给杀得人仰马翻了,然而事实上,当时还是靠狼王震慑的那些柔然人的马,她们一众人才得以脱身。由此可见,这些人的战力着实相当强悍。
“怀愉,我们尾随其后,伺机截杀几个,只要动作快,借夜色掩护,不会让其他人察觉。”
郑易舔舔唇,这种时候,他的血液沸腾得特别厉害,郑文圣公后人,天妒之才,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他也就在齐纨面前才乘顺一点,在别的时候,那就是属孙猴子的,大闹天宫都不在话下。
“小心那只鹰。”
齐纨可比他谨慎多了,她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事实上,她也有把握截杀掉一些柔然人,但是她没有把握的是那只鹰,贪狼和破军的跟踪能力放在凉氏部曲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却还是被对方引导着留下了错误的暗记,可见他们不但被发现了,现在恐怕也凶多吉少,她不信柔然人真有那么厉害的反追踪能力,最大的可能,还是那只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