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也没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捂着两只耳朵,张大夫陡然间变得神情紧张,眼神游离,神态慌乱到无以复加。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正常了。仿佛害怕到极点的小孩子,蹲在六皇子的身后就不动弹了。
在白墨阳的帮助下,奚瑶将刘大夫的身子翻了过去,查看过程中,手停在了刘大夫的脖颈后头,突然顿住了。
众人见状,全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朝奚瑶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两只纤纤玉指,先是在刘大夫的脖颈后头摸了摸,随即于一处停下来,仿佛抓到了什么似的,竟捏紧了缓缓从刘大夫脖颈后头抽了出来。
奚瑶将银针在两手指中间夹紧了,随即展示给在场的人看,“这是跟透明的银针,射入刘大夫脖颈之前因带着毒所以没人看得到它的形状,如今它被涂抹的毒液都渗入到刘大夫脖颈里头了,所以银针的颜色也恢复成了银色。”
被奚瑶这么一说,大家仔细一瞅,果然,她两指中间夹着一根银针,颜色愈发明显。
“刘大夫是被人暗杀的,且就在他拿起笔的那一瞬间。”
白墨阳极其断定的说道,眼神却看向了六皇子。
当下,聪明的人都已经反应过来了。什么中毒?什么悔过?不过是太子在这里安排的一个局,显然,院子里在场的人中有高手存在,且是太子的人。太子安插在这里,专门负责盯梢的人。
一旦刘大夫和张大夫有背叛的举动,或者有要供出太子的趋势,这盯梢的人就负责杀人灭口。
刘大夫正中下怀,在他决定拿出药方的一瞬,就注定一只脚已迈上黄泉路了。
奚瑶十分警惕的一个挨一个扫过院子里众人的面孔,最终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世上最难揣测的无外乎人心,隔着一层肚皮,众人心里想着什么,怎么会轻易被识破?
如今刘大夫死了,方子也就此随他入了土。元朗身上的毒更加难解……奚瑶正在心里犯着嘀咕,忽然间后院门口,一个担架正放在那里,躺在担架上带着黑纱帽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元朗。
奚瑶错愕,元朗竟然亲眼看到刘大夫被暗杀的?这对于一个病人来说真是太残忍了。
刚要上前去,却见元朗动作极其轻微的对着奚瑶摆了摆手,随即招呼着身边的人将担架抬起来,转身回了前院。
看着满地狼藉的模样,六皇子的心几乎沉到谷底,摆手对着周围人道“来人啊,把刘大夫的尸身抬回其家中,什么也不要说了,只说刘大夫医治过程中,以身试药突然暴毙,给比丧葬的费用即可。”
小厮们极其不解的看着六皇子,有按捺不住的大夫在一旁劝说,“殿下,您已经仁至义尽了,刘大夫背叛医馆在先,您又何必做到这一步呢?”
“人物如灯灭,就算将今天的事情公之于众,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给街边人家茶余饭后提供个话题罢了,去吧,不用多言了。”
小厮们不再犹豫,将刘大夫抬着就往侧门走。
白墨阳拉起躲在六皇子身后的张大夫,“这个怎么处置?”
六皇子回头,见张大夫浑身发抖的样子不像是装假,正上下打量着,忽然间对方双腿之下多了一滩冒着热气的水渍,“怕是不中用了。也带回家去吧。给比安置的费用即可。”
白墨阳懂得六皇子的意思,拽着张大夫的胳膊交给了一旁的小厮。
小厮紧捂着鼻子,十分厌恶的从白墨阳手中接过张大夫,“还以为你多大个胆子呢,就这么就给吓尿了,真是胆小如鼠!”
小厮嘟囔着,拉着张大夫消失在了后院中。
人们都各自散去,独留下白墨阳、六皇子和奚瑶站在厅里。
气氛沉闷极了。
奚瑶左右打量了一圈儿,见没人在了,这才小声开口,“殿下,我原本想着,医馆里最是清净的所在,如今看来,竟然也鱼龙混杂,什么颜色的人物都有,以后怕是要更加小心才是。”
六皇子深舒了口气,十分不甘心的道,“就差那么一步,眼瞧着刘大夫就要写下方子了,这么一来,咱们可要费多大的气力才能救回二公子啊?”
奚瑶勾唇一笑,“
我就知道殿下会担心这个……”没有往下说,奚瑶做了个“你们放心吧”的手势,算作是暗示了。
其实,在一大早给元朗服用下这次潜心研究的药方之后,奚瑶就知道自己这个药方还是有希望将元朗救治过来的,只不过慢慢调配更加完善还需要时间,总体来看,保住元朗性命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在后院那样混乱的场面,奚瑶不能做出太自信的表情,这样一来,若真被传到太子的耳朵里,他不定又要使出什么花招来。
适才之所以逼迫刘大夫交出方子,不过是想着能尽量缩短治疗时间,缩短点儿自然是更好,可刘大夫因此丧命并非奚瑶所料,眼下虽然觉得可惜,却也并不为刘大夫这样的人惋惜。
这样的败类,活下去也是糟害百姓,不如早早去了,到十八层里头去折磨自己那些不合群儿的同事。
且说六皇子和白墨阳见奚瑶给出这样的手势,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
虽然眼前的事儿过了,但六皇子手头上还有的事情可忙,那小厮背叛者被六皇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发落了。又足足给所有医馆的人上了一个多时辰的课,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而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