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着秦安侯夫人回到屋内,元朗神情严肃。
近日因为药物的关系,元朗脸上的毛发已经较之最初的短了,而且颜色也浅了许多。
若说原来的是弄黑色,那么现在的都成了棕色,竟隐隐可见五官了。
虽然眼看着元朗一天天长大,但连秦安侯夫人这个做母亲的闭上眼睛都想不到二儿子真正的模样,五官拼凑到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如今面对面跟元朗坐着,秦安侯夫人只感动的想哭。
见她这个样子,元朗竟连正常说话都是不能了,“母亲,儿子病愈是好事儿,您不能整日里以泪洗面啊,这样让儿子如何活?”
忙擦掉眼泪,秦安侯夫人拉过元朗道,“是了是了,都是母亲的不是,不该这样,你适才说有什么话要跟母亲讲?”
元朗抿了抿唇,虽然这话并非出自他真心,但他是早早答应了青大夫的,“儿子是想,现下里正在痊愈,婚事的事情可不可以推一推再说?”
“你是说婚事暂缓吗?”
点了点头,元朗继续道,“是啊母亲,您想想,外头这么多年对咱们秦安侯府诟病的不少,大多在我身上,说秦安侯府养了个怪物,说秦安侯府二儿子得什么病的都有,那都是因为他们不曾亲眼见到过儿子。如今,只有您和父亲连同几位哥哥知道青大夫在给儿子治病,若大婚那天儿子堂堂正正带着红花站出去,走到众人面前,以儿子正常的面容就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围绕着咱们秦安侯府多少年的话题就此可以分明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将婚事延缓到你病愈再办?”
“没错,母亲。”
面上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元朗心里百般不愿意,若能行,他此刻倒宁愿自己好的慢一些,能够保持跟青大夫的婚约,能够多跟青大夫见几次面。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奢望,但小小的火苗已经渐渐在元朗内心中燃烧。
秦安侯夫人思索良久,皱了皱眉头,“朗儿,你莫不是不满意这次的婚事,所以才以此当做托词的吧?”
元朗露出犹豫的神情,“母亲,若让儿子说实话,儿子的确不满意此次婚事,对方是将军府出门没错,可却是个不受宠的女儿,虽然是嫡女,但却被退了一次婚了,再者说,她还有从棺材中死而复生的不详之过去,若这样的女儿都能嫁入咱们秦安侯府,以后,三弟四弟的婚事要怎么量度?如今,儿子的身子跟以往不同了,再过一月左右,儿子就会跟其他男子一样,可这婚事却是在儿子重病时候定下的,若真的这么将就下去,以后儿子怕婚后会后悔……”
这话正中了秦安侯夫人的下怀,虽然知道儿子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踟蹰了半天,“话虽该这样说,但现在两府联姻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人尽皆知了,若咱们言而无信,怕是要影响声誉,另外的,你父亲是个倔强的性子,若知道这事儿咱们先提出反悔,怕是……”
“左右时间还长,母亲不如就按照儿子所说的,先把婚事延迟一月吧?等儿子的身子痊愈了,或许中途还会出些什么事情也未可知?”
秦安侯夫人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人都走后,元朗坐在屋子里仅有的也是昨天才送进来的一面铜镜前,抚了抚鬓角,又着意看了眼脸孔,仿佛娇羞的小女子照镜子一般,抿了抿嘴唇,对着镜子开始发笑。
眼看着自己的五官日渐明显,的确如奚瑶最初所说,元朗跟他几个兄弟有几分相似,不仅有着同于他们的俊逸面容。虽长了二十多岁,元朗却从来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经历。如今也快有这样的体验了。
且说奚瑶和白墨阳从秦安侯府出来,直接回了将军府,说说笑笑的从马车上下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齐齐整整的,红布红绸、锦缎罗布、各式红箱红盒,摆了满满一门口。
这还不够,远远马车上还在有小厮杂役们往下卸车。
这些人中,为首的是个个子不高,看着二十左右岁的小厮,奚瑶一眼就认出,这是当日在医馆时候,被丞相夫人抓着让奚瑶和太医院太医比医术时候的那个“实验品”
丞相府周友成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门口?
奚瑶刚要上前,被白墨阳拉着挡在了他身后,“小兄弟,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小
厮闻言,转过头来拱手一礼,“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小的丞相府大公子的随从,今日得空特奉大公子的命令,来送彩礼的!”
“送彩礼?”白墨阳惊讶道,“我似乎没听说将军府近来有女子要出嫁到丞相府去啊,小兄弟莫不是记错了吧?别的东西送错地方倒可以抬回去,这彩礼可不是能送错的东西哦。”
齐齿露出两排小白牙,那小厮笑得格外灿烂,“公子真是会说笑,主子的命令奴婢怎么能轻易办错?这就是要往将军府送的,咱们丞相府大公子不是早就跟将军府大小姐有婚约的吗?不过是因为大小姐身子不适,所以婚事才暂缓的,如今眼看着大小姐身子健朗,大公子跟丞相老爷商议,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所以就命小的速速送来了这些彩礼,都是早早备好的,不过是送到该送的地方而已。现下看到大公子了,倒是省了小的不少事情,还望大公子通融一二,让小的进去府里跟将军、将军夫人禀报才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大摇大摆的把红红火火一大趟从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