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如同波澜不惊的海面;温婉,如同山中涓涓细流不急不缓。陆怀媃脸色惨白,却不失优雅韵味,轻抬手,带出暖风一股,弥散着幽深的香味,甜而不腻。
看向陵江,又将视线落在手腕。陵江懂得陆怀媃的示意,搬来凳子放在床边,坐下,伸出手号脉。脉动不明不暗,陵江心底陡凉。
见陵江眉头紧皱,脸色不自然,心底对病情的判断已了然几分。
“用药加量,在最短的时间,我要看见效果!”陆怀媃脸色正经,眸透厉色,内部虚弱,话出却是掷地有声。
陵江稍愣片刻,知晓陆怀媃并未说玩笑话,不忍地说道:“药剂过大,对身体亦是有损伤,尤其……”
“你只管照我说的做!”陆怀媃不悦,打断陵江的解释,凛然地说道,“不孕就不孕,如今我能图的仅是一副健康的身体,难道这点都办不到?”
觑了陵江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冷光。陆怀媃勾起唇角,嘲讽的笑意如同刺骨的北风,凛冽十足。
陵江自觉后背透着凉意,咻地传遍传身,以致火热血液的流动变得迟缓。愣愣地点头,眸光里闪烁着来自身体对外界本能反应的害怕。
陵江本人并未意识到,陆怀媃看得清楚。越发犀利的目光,穿透别人的内心想法。陆怀媃并未惊喜,只有她自己知道,能做到察言观色、凭借细小举动便看穿心思这得经历多少与之相对应的痛苦。
“今晚?”看着面色沉静的陆怀媃,陵江试探性地问。虽不是陆怀媃为何如此着急,但他心底还是对她有愧疚的。
陆怀媃点头。
夜晚很漫长,也出奇地安静,陆怀媃见陵江将药方子交予他信任的人,又折返回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倦意袭来。
“先睡会儿,”陵江面对陆怀媃,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保护不是,怜惜不是,那是一种自愿追随天涯海角的心情。若是当初背叛关乎君子岚,此刻的悉心关爱只关乎他的心。
陆怀媃摇头。
她很困乏,却担心睡着之后不知何时才能醒来,若是再睡个一天一夜,岂非天下大势再无挽回之力。
“笔墨纸砚!”陆怀媃启口说道。
不容反对的语气,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陵江有意反对,也只得将话卡在喉咙,说不出口。按照陆怀媃的话,端来笔墨纸砚,欲再说什么,对上陆怀媃深色的眼眸,已无法可说。
“去屏风外等着!”事关重大,她不容许中途出现任何的意外。如今,秦五不是在何处,君子泊总是在被需要的时候不出现。
见屋中仅剩她自己,陆怀媃从当日带出的大袋子中,抽出一个小袋子,放在一旁。执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地走着。
专注被叩门声打扰,陆怀媃收敛心神,知晓是陵江。再看了一眼宣纸,满意地勾起唇角笑了笑,收拾起装入袋子中,藏在怀中。
陵江越过屏风,只见得案几上的宣纸墨迹有几处,走近一看,正是仕女图,想着是陆怀媃打发时间所用,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