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幽幽,大街小巷空无一人。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了,一溜烟儿到了墙角,搬开了几块砖,墙上露出了一个狗洞,她匆匆探入了半个身子。
“唐——锦——瑟。”后娘的声音如雷贯耳。锦瑟整个人都僵在那儿了,天哪!后娘怎么会在这儿?居然被发现了,要是让后娘知道她唐锦瑟经常夜不归宿,告诉老爹可怎么办?
“死哪鬼混去了?都什么时候了。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这么没出息。”
锦瑟整个人都爬了进去,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笑道:“哟!后娘您就有出息,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您还在青楼倚门卖笑呢!”
“唐——锦——瑟。”后娘整个脸都黑了。
锦瑟乐了,呵呵笑着。
后娘压下怒火,“老娘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西市口那个张三今天送来聘礼,叫我把你许配给他,我答应了。十天之后,是个吉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你觉得如何?”
“什么?”锦瑟暴跳起来,西市口杀猪的张三,那个膀大腰圆的粗人,“凭什么?”
后娘冷笑道:“谁叫你没爹疼,没娘爱。又如此堕落,无人愿娶。那个张三啊!也算个有钱人,算你命好。”
想来她唐锦瑟命途不幸啊!娘亲早逝,爹爹常年出远门经商,把她交由后娘照顾。大哥唐大宝是个落魄书生,年年考年年不中。小弟唐小宝年幼,还又痴又呆。她唐锦瑟就是个草包,日日只会混迹赌坊。
锦瑟看了看后娘得意的笑脸,很不高兴,也不想再和她废话,径直走了进去。
锦瑟打开房门,跳到了榻上,抱着柔软的被褥睡去了。
***
第二日,阳光朗照大地,鸟鸣阵阵,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
“唐锦瑟,还钱!唐锦瑟,还钱!唐锦瑟,还钱!……”很多不同的声音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沉浸在睡梦中的唐锦瑟皱了皱眉头,连做梦都梦到这些烦心事,还让不让人安稳睡觉了。她动了动长长浓密的睫毛,辗转了身子,继续睡去。
“唐锦瑟,你给我起来!”
锦瑟被后娘这尖利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就见了后娘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后娘怒瞪着她,怒吼道:“你欠了别人多少钱?”
锦瑟懒懒说道:“最近几天手气不好,输了……忘了。”
“唐——锦——瑟。”后娘站在那儿,生气得脸色铁青,大吼道:“老娘的忍耐是有底线的。这一次,你自己去解决。”
锦瑟定了定神,才发觉那些声音不是梦中的,似乎是有一群人在屋外吵着闹着要她还钱。
后娘伸出了尖利无敌的魔爪,将唐锦瑟从榻上揪了下来。锦瑟深感不妙,想要挣脱,却未料家中奴仆皆进来了,死死攥住她的衣袖,要将她往外拖去。
“哎,你们干什么啊?你们干什么啊?”锦瑟急得大叫,可家中的奴仆皆听后娘的话,打开了朱红的大门,将唐锦瑟扔到了屋外。
“唐锦瑟,还钱!唐锦瑟,还钱!……”
惹人心烦的声音在耳畔不断响起,锦瑟抬头望去,才发觉来了很多人,她唐锦瑟不知不觉中居然欠了这么多人钱。
“唐锦瑟,什么时候还钱啊?”
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锦瑟大骇,转头望去,见了后娘正带领家中的奴仆关上了门。锦瑟扑到了大门上,使劲捶打着大门,焦急地大吼道:“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
苦苦喊叫无果后,锦瑟转过身,扯出了一个涩涩的笑容,“那个……那个……你们改天再来吧!今天……今天……那个……”
“唐锦瑟,说好了今天还钱的,再不还,就把你告到县衙去!”
“是啊!唐锦瑟,快还钱!……”
锦瑟被耳边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大吼道:“够了!我今天没钱,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啊?”
各种红红绿绿的蔬果满天飞来,瞬间砸到了锦瑟的身躯上。她一袭烟青色的百褶纱裙被各种蔬果给弄脏,整个人狼狈不堪。
“住——手!”空气中传来了一个粗犷浑厚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下来,目光聚集到一处。锦瑟跳了跳,才看清楚来者,来者正是张三。
张三举着明晃晃的杀猪刀,奔到锦瑟身边,“谁都不许欺负我娘子。”
锦瑟差点就要吐血了,娘子?
“哎,张三,唐锦瑟什么时候成你娘子了?”
张三得意地笑了笑,“锦瑟的后娘亲口答应的。”
“既然这样,那你替她还钱吧!”
张三道:“可以。”
锦瑟一愣,如果真让张三替她还钱了,那所有人都会当她唐锦瑟是张三的娘子了,不行,绝对不行。
“等等。”锦瑟大声道:“后娘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我唐锦瑟没说要嫁呢!”
张三不闹也不怒,一脸的憨厚样,“娘子,没关系,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吗!”
“我警告你,别一口一个娘子。”锦瑟生气地看着张三,“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我只是暂时没有钱,我……我……”锦瑟感到语塞,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你想说什么?唐锦瑟,快还钱。”“唐锦瑟,还钱啊!”“唐锦瑟,还钱!”
烦躁的声音快要轰炸她的耳朵,锦瑟感觉快要疯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情势所逼,那她跑。
“哎,唐锦瑟跑了,快追啊!”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