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外表破旧的吉普车内居然别有洞天,簇然一新,后车厢是改装过的,仅保留后面的一排座椅,中间腾出一个不小的活动空间,边上多了一个柜子,感觉就像一个小房子。
玫瑰坐上驾驶席,发动车子,小明看了看两边,诧*问:“就我们俩?也不带保镖?”
“你以为我是谁?公主出行啊!”玫瑰白了他一眼,优雅地握住方向盘,一踩油门,把车子开了出去,又给了他一个相当舒服的解释,“边上有一个最厉害的大赛选手,还不能保护我吗?”
“能、当然能!”小明听得有些飘飘然,没人不爱戴高帽子。
行驶在黑市的街道上,小明有种鱼儿重回大海的自由感,看着车窗外那些目光暗淡的幸存者,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曾经只为活着而活着的自己。
不可否认,参赛带给了他全新的人生,让他重新思考活着的意义,认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他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车子出了黑市,驶往一个小明都有点陌生的方向,他好奇问:“我们要去哪?”
“去看大海!”玫瑰的双眼晶晶闪亮,她没有告诉他,她早想去看大海了,只是不想一个人去。虽然她早已不相信爱情,但还是希望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陪她一起去看大海,而这个人,似乎找到了。
“大海……”小明的眼中也露出向往,大海只残存在童年的记忆里,他想,即便陆地已经被人类破坏了,占地球一大半的海洋应该还保留着昔日的风采吧。
“会不会有危险?离爆炸区远吗?”出于掘荒者的习惯性警觉,他还是担心地问了一句,因为核电站就建在大海边。
“放心,远着呢。”玫瑰说出了地名,跟爆炸区是两个方向,毕竟海岸线是很长的。
沿路碰到了不下三波核尸,但对着速度飞快的吉普车,“他们”望尘莫及。
“车子够不够结实啊?”小明又冒出了新的担心,他看过被核尸顶翻的小车,里面的人都没来得及跑出来。
“这车有几吨重,外壳也加固过,玻璃是防弹的,核尸拿我们没办法。”玫瑰一脸轻松地看着前方,叫他放宽心。
外面很冷,车内的暖风开着,很舒服。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单独出行,都有些不太适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玫瑰打开了音乐,缓解略显尴尬的气氛。
玫瑰的驾驶技术相当好,七绕八绕,穿过破败的市区,开上了早已废弃的高速公路,在正常情况下,只需半个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
吉普车不时越过报废在路中的大小车辆,这是小明十年来第一次上高速公路,宽阔的道路延伸到远处的尽头,只有他们这一辆行驶的车,没有别的活物,仿佛穿行在世界的尽头。
他压下对未知旅程的不安,把视线落在道路两边,一片肃杀之色,草地都是蔫黄半枯,大部分树木也是光秃秃的,快到冬天了,冬天过后呢,幸存者们还有春天吗?
小明想,自己记忆中中喧嚣彩色的世界,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看!火车!”玫瑰忽然孩子似地欢叫起来。
“哦,看到了!”小明的目光越过路边早已不毛的庄稼地,一台灰白色的子弹状火车头静静地躺在远处的旷野上,那是铁路经过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记了一下位置,身为一个掘荒者,要学会观察并善于利用周边的环境,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滋”的一声,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有情况?”小明吓一跳,警觉地四处观望,颇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
“没什么啦,人家下去一下……”玫瑰的脸有点红,拿起了一副防毒面具,补充了一句,“不准偷看!”
从后视镜里,小明看见玫瑰消失在路肩的护栏后,恍然大悟,人有三急嘛。他随即感觉,自己也有点尿急,就下了车,直接在车旁解决,还是男人方便。
当蔚蓝色的大海出现在小明眼前的时候,他有种窒息的感动,太美了。玫瑰将车一直开到一片空旷的沙滩边,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才和他下了车。
小明看了一下胳膊上的核辐射测量计,见读数正常,索性连口罩也不戴,尽情呼吸着清寒透腥的海风。
玫瑰也摘下了防毒面具,拿出一个相机,笑容灿烂:“来,帮我拍照!”
“要不要到海水里来一张?”小明假装老练地调试镜头。
“才不要,你想让大鱼吃掉我吗?”玫瑰冲他做个鬼脸。这不是玩笑,海里是有大鱼,长满锯齿的吃人的大鱼,是核变异的产物。
“大鱼不吃你,我吃你。”小明龇起牙齿,心情不错地开起了玩笑。
“救命啊!吃人啦!”玫瑰故作惊惶地逃向远处,留下一串悦耳的欢笑。
两人之间的疏离感不知不觉地消除了,他和她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追逐着、奔跑着、跳跃着,摆出各种青春无敌的姿势拍照,为这片死气沉沉的海滩带来了几分生机。
玩累了,两人坐在一块沙滩岩石上歇息,眺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和蓝汪汪的大海,曾经的海天一色已成为记忆中的一个传说,似乎只有天上的海鸥还铭记着。
“小明,借你的肩膀靠一下!”玫瑰轻轻靠上他的肩头。
小明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握住玫瑰冰凉的小手,在他的心里,是握住另一个女孩的小手,如果可能,他想对她说:即便整个世界都毁灭了,地球上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