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尖利的哨子声就响起来,一夜没睡好的小明从并不热和的被窝中爬起来,开始了当保安的又一个早晨。
晨蔼缭绕,瑟瑟的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滚过一排排黑亮的战斗靴,充满了肃杀的气氛。有半个足球场大的操场上,北大营大约十个班的保安队员,身穿一色灰的紧身制服,头戴包住口鼻、只露出双目的碉堡形保安帽,整齐列队,听取队长的例行训话。
身材高大的保安队长站在红旗杆下,从碉堡帽中射出两道犀利的目光,声音洪亮,不怒而威:“立正稍息!天寒地冻,核尸出动,保安队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各位班长注意,从今天开始,除了排班轮值和出外勤的日子,平时要加大训练量。练兵千日,用在一时……”
队长训话完毕,各班开始早操。早操内容各有不同,新兵班以队列训练为主,老兵班则是体能训练,包括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半蹲跳等等。
一时间,操场上热火朝天,热气腾腾。
“一、一!一二一……”在班长的口令下,小明的腰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同伴的后脑勺,练习正步走。
他眼角的余光却掠向远处,只见一圈铁丝网缠绕的铁栅栏外,两条交叉的大马路逶迤渐远,道路两边破败的建筑物死气沉沉,更凸显出北大营的勃勃生机。
北大营的前身是一所幼儿园,背靠黑市的一座居民区,三面栅栏环绕,视野开阔,成为黑市北面的天然屏障。顾名思义,还有东、西、南三营,从四面拱护黑市。
“哎哟!”原来小明一不留神,踩到了前一个队员的后脚跟,他心一慌,本来就生疏的步伐,顿时乱了。
“立定!”班长大吼一声,大步走过来,冒火的眼睛几乎贴在小明的脸上,“菜鸟,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我……”小明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
班长是个接近三十岁的老兵,平时不苟言笑,很讲原则,但对他这个插班生还是比较关照的,前两天专门开小灶指导他的队列训练。
“我什么我?回答上级的话,只有一个字,是!”班长越发恼火。
“是!班长!”小明赶紧一挺胸,又有些好笑,觉得班长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他眼里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漾开来,就感觉胃部一痛,扑通跪在地上,原来班长赏了他一记老拳。
其余的队员不由哄笑起来,有人幸灾乐祸道:“他在想宛若呢。”
“笑什么笑?你们这些菜鸟,一肚子花花肠子,训练的时候却没精打采。记住,这里没有什么冠军,也没有什么掘荒者和采矿者,你们现在都是战士、随时准备流血牺牲的战士!每人给我做五百个俯卧撑!做不完的,今天就不要吃早饭!”班长的火延烧出去,队员们无一幸免。
五百个俯卧撑?小明没敢爬起来,心想大伙儿被自己连累了,只怕对自己的意见更大了。哎,跟这些人计较什么,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自己的上肢力量不行,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锻炼锻炼,就当作上天对自己的又一次考验吧……小明一面埋头做着俯卧撑,一面用这样的精神安慰法鼓励自己,在他的身边,趴着一排做俯卧撑的同伴,都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早操时间是七点至八点,7901班总算在早操结束前,做完了班长定下的任务,列队前往食堂吃早饭。
食堂就是原来幼儿院的饭堂,面积够大,各班济济一堂,秩序井然。餐桌也是以前小朋友用的小饭桌,配上小板凳,一张桌子勉强挤上四个大男人。保安队是没有女性队员的,因为要随时应对核尸,女性只会增加同伴的危险。
小明独自一人坐了一张餐桌,并非是对他优待,而是同伴们都不理他。他乐得清净,解开碉堡帽的护面,露出口鼻,端起不锈钢饭盒,感觉重若千钧,五百个俯卧撑,真不是闹着玩的。
保安队的伙食比选手区差远了,一日三餐吃的大锅饭,饭管饱,菜寥寥,还有捞不到一根菜叶子的所谓菜汤。
小明一口气喝干饭盒里的稀饭,吃掉自己的馒头,孤零零地一个人回到宿舍休息,为即将开始的上午训练做准备。
宿舍就是原先的幼儿园班级,一个班级一个班,没有空调,没有热水浴,条件相当艰苦。
同伴们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个个怨声载道,关起门来骂娘。班长住在外面的单间,听不到。
小明听着那些指桑骂槐的骂声,只有当作没听见,今天让全班一起受罚的罪魁祸首确实是他。
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很快到了,班长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大声命令:“菜鸟们,背上挎包水壶,腿上绑沙袋,领枪上刺刀,今天出去拉练一天!”
班长忠实地贯彻了队长的讲话精神,带领全班出营拉练。
十名队员全副武装,以整齐的步伐,跑出了北大营,沿着一条荒芜的环城公路前进,目的地是位于老城边上的一座小山,名叫黑虎山,距北大营五公里。
之所以以黑虎山为目的地,因为这座小山草木不生,光秃秃的,视野开阔,不用担心遇到什么野兽。
小明的两条小腿上各绑着十斤重的沙袋,一肩背着挎包水壶,一肩斜挎子弹袋,双手持枪,枪刺向上,跑在队伍的中间。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火药枪,枪托是木制,枪体长约一米,加上枪刺,全长有一米三,差不多十斤重,由于出营拉练随时可能遇到核尸,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