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夜空星罗万丈,静谧安详。
钟离锦缓缓睁开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一会儿,脑子里的记忆才慢慢回笼,对了,她发神经地爬到树顶掏鸟窝去了,然后一不小心摔了下来……摔了……动动手脚,一点事没有,没伤没痛,不过却晕了过去,只隐约地记着,好像砸到了一个人体上,人体上……
寒之?!
她立刻从床上弹起身,跑出去,在公寓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商寒之,看来并不在。她有些担心,可公寓里没有任何能让她联系别人的工具,她只能出去找人,然而她握着门把,微微怔住。
门打不开了。有人从外面锁住了……锁住了。
谁锁的,显而易见,整个cot里,除了商寒之,谁敢碰他的门锁,谁能修改得了他自己设置的密码?
所以,她是被囚禁起来了吗?
钟离锦靠在门板上,心想看来这次真的把他气到了,不过,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差点把自己搞受伤,还是因为自己惹出了点小麻烦呢?倾向前者是否会显得很自恋?可她就是这样觉得呀,还是说,她果然是被宠坏了?
她走下楼梯,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很乱,寥寥的几个想起来的小画面,都是小时候与商寒之一起的场景,单纯可爱又美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四处闯祸,他到处跟着,那样深的感情,为何会分开?是因为父母的缘故吗?她的父母的死亡导致商家衰败最终坍塌,寒之的父母是不是会因此迁怒记恨上存活下来的她?如果他们是那样的人,那么一切似乎有了一种清晰明了的可能性。
以她那时的脾气,父母死亡后,她成为了孤儿,她爱着的人的父母却因此恼怒记恨上她,对她说出一些带刺的话,或者对她的父母进行辱骂的话,她怒极之下是有可能说出伤人的话,迁怒到夹在中间的商寒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实在想不出,除了父母的原因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让她离开他,并且伤害他。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开门声,钟离锦扭头,看到商寒之走了进来,站起身,“寒之。”
商寒之神色淡淡,走到餐厅把饭菜放桌上,“吃饭吧。”
钟离锦见他放下东西就要上楼,连忙道:“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了。”
“寒之,你……”钟离锦身上拽住他的胳膊,触感好像不太对,微微怔住,还未感受清楚,猛然就被甩了开,钟离锦反应很迅速,立马又抓住了他微凉的手掌,半强硬地迅速抬到自己眼前,扯上衣袖,果然看到了整条小手臂缠得厚厚的纱布。钟离锦脸色微白,“手受伤了?因为我吗?”
商寒之坚决地抽回自己的手,往楼上走去,声音清冷漠然,“意外而已,不用自作多情。”
是自作多情吗?钟离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呼吸一口,难受地闭上眼眸,再睁眼,痛苦都藏于眼底,面上平静无波,她大步上楼,推开商寒之的书房,看到他正坐在书桌后把弄着一台黑色的摄影机,她眼角随意扫了下,没有多留意。
“商寒之。”她看着他。
商寒之盯着她,镜片遮挡眸色,看着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为之有所动。
钟离锦轻吸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不看他:“我要离开。”
书房本就静而沉默,此时此刻更是如此。
钟离锦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屋内夹着冷香的书香气息,冰雪一般的味道若隐若现,她并不想说出这种话的,在明知道他其实也深爱着她的情况下,在不久前他为了救而受伤的情况下,可是能怎么办?他始终不敢上前,她依然不记得她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无能为力,这到底要耗到什么时候?她是无所谓,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责任,做过什么坏事,不知道就不会有太多压力和痛苦,做什么都能坦然无畏。
可他不一样,一开始发现自己失忆的时候就不该来找他。
她不舍得让他这样难受,也许暂时离开他是好的,她或许能从其他认识她的人口中得知更多过去的信息。
这种沉默窒息的感觉让她难受,扭头看着一动不动盯着她的商寒之,“听到了吗?我要离开cot,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不欢迎我,而我也不属于这里,既然我在这里是折磨你,而你也折磨着我,那么不如让彼此解脱吧。”她说着,转身往外走,语气故作轻松,“不用送我,你一个电话让人在下面接我就可以了。”
她的手握着门把,正要拧开,肩膀一痛,整个人几乎被掀翻重重撞在门板上,身体被压制着,脖子被冰凉的手掐住,细嫩的肌肤能清晰感觉到上面微刺的茧子。她脑袋一片空白,眼眸瞪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看着干净无痕的透明镜片下那双寒冰刺骨,隐压滔天怒火的眼眸,那里面的自己苍白而脆弱,一脸错愕懵傻。
“到底是谁……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以为你可以来去自由?”他死死盯着她,眼球冒出血丝,声音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那手缓缓收紧,冰冷坚硬如铁钳,相比之下,那脖子如此细嫩,好像一折就断,“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钟离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一直在压抑,一直一直在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在压抑,压抑那份叫嚣着想要死灰复燃没有出息没有尊严的感情,压抑对这个女人那样那样深的恨意,可她怎么能、怎么敢做出这样的姿态,轻轻松松地说出要离开的话?他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