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因着楚窈被赵怡劝着去歇了,便还剩了些尾巴不曾说,楚窈醒后也没再问,赵怡便想着存了下回再说便是,又一面安排了人,务必要促成筠妃改换身份。
接下来的时日,赵怡楚窈两个忙碌了一阵,竟把筠妃忘到了脑后,再想起时,竟已经在宫里头遇见她了。
正是楚窈随着赵怡一块儿要往太后处去的时候,途中经过了一个小花园,却看见一个宫人打扮得少女独自站在一边,正在赏花。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如花儿一般的时候,穿着水绿色的宫装,梳着双丫髻,发髻间点缀着两朵淡粉色的绢花,绢花上头有两簇流苏垂下,微风吹来,流苏就在那风中微微徐动。赵怡楚窈两个只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年少时的筠妃。
筠妃此时正站在小花园必经的小路上,微福了身子,想要嗅那荷花香气,约摸是觉察这边有人过来,侧脸微笑,颊边一缕发丝垂落,唇角带笑。前世筠妃曾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带着不胜凉风的娇羞,’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
筠妃见来的是两名女子,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又很快收敛了,忙躬身行礼,“奴婢薄氏婉云,见过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娘娘长乐。”
赵怡见状,蹙眉看了紫烟一眼,紫烟忙上前一步,开口叱道,“你是哪一处伺候的,宫中明令,宫人不得独自在宫中行走,只能结对,并有腰牌方可,且主子行来,理当避入暗处,哪里如你这般,竟不第一时间避开不说,还大刺刺的报上自己姓名,”紫烟看了左右一眼,“还不快把她拿下,”又道,“方才是谁清理的道路,竟连这么个大活人都见不到吗。”
楚窈见状不由抿嘴一笑,心中为紫烟暗暗叫好,又想着这筠妃自称薄氏婉云,想必身份已经被改了的,此时不便说话,便只看这筠妃,也就是现在的薄氏如何应对。
薄氏闻言也是脸色一白,面上浮现出些许恼意,眼看有人过来要拉了她下去,忙道,“求两位娘娘饶恕,奴婢是太后处伺候的,方才同老宫人一道出来,行至此处,老宫人叫奴婢在此稍候,便不敢离,奴婢并没见到清理道路的宫人。”
赵怡眯了眯眼,挥手制止了紫烟还要出口的话,道,“原来是太后娘娘处伺候的,你且同本宫说了,是同哪位老宫人一道来的?”
那薄氏定了定神,道,“奴婢是同万姑姑一道来的。”
“万姑姑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竟也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楚窈眨了眨眼睛,故意忽视了薄氏,好笑的看向看向赵怡,“倒是这位宫人,是难得的美人,往太后娘娘处去了这许多回,竟没一次见了,倒是奇怪。”
“确实奇怪,”众人后头竟突然响起了一个男生,正是夏云景的声音。
众人忙往后看去,并给夏云景让出了一条道路来,赵怡楚窈上前两步,同夏云景问安,被夏云景免了,众宫人随后行礼,却并不说出话来,抢赵怡楚窈的风头,此时薄氏突然开口道,“奴婢见过皇上,皇上长乐。”
“皇上?”楚窈有些好奇,“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楚窈微微蹙眉看了看赵怡又看了看夏云景,突然脸色难看了起来,“这……似乎是黎国的称呼。”
赵怡会意,目光如电,狠狠地射向薄氏,但见夏云景颇具兴味的样子,并没多说,只是道,“她自称是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宫人,薄氏婉云。”这一回,倒是直接把薄氏的名字直接透露给了夏云景。
楚窈见薄氏脸上一喜,夏云景倒是毫不意外的样子,便知道,夏云景这是知道薄氏的,又见隐秘处似有万姑姑在,忙敛了神色,没有同万姑姑对上。
“薄氏?抬起头来,”夏云景看了抬起头的薄氏一眼,“长得不错,既然你是太后娘娘处伺候的,今日便不罚你了,回去且多念上几遍宫规,免得下回再犯,”又道,“若真有下回,你就随着太后娘娘一道,别出来了。”夏云景这话倒是把方才薄氏说的那皇上,这一茬给揭过去了。
薄氏闻言,似受了惊吓,忙垂了头,诺诺着却不敢应声。
夏云景没再管她,反是看向楚窈,“都说是你长大了,寡人倒还觉着你只是当年那个小娃娃呢,看见个宫人,也要同她比美,没得降了自己的身份。”
楚窈故意吐了吐舌头,讨饶似的看着夏云景,“这不是薄宫人站在这吗,怎么能当看不见呢,圣人您是不知道,方才薄宫人拈花回眸的架势,我可做不出来。”楚窈把薄氏方才的动作全透露出来,这倒是故意的了,薄氏守在这里的事情,和方才见了赵怡楚窈的惊讶,与随后而来的夏云景,让楚窈相信,这薄氏本来等的,就是夏云景,而为何夏云景比自己等人后到,应该是万姑姑去通风报信了一回。
索性方才夏云景不曾见了,不如自己主动告知,免得薄氏故技重施,夏云景再不欢喜太后,却也是个男子,只要是男子,面对美色,抵抗力总是有限的。不如自己先捅破了,夏云景心里头有了预期,真正见到时候,才不会那样的痴迷才对。如此算来,楚窈也是在赌一把了。
“哦,”夏云景果然有些好奇,“竟能叫你这从来十分自信的丫头也甘拜下风?”夏云景看向薄氏,“既然淑妃向寡人推荐了你的拈花回眸,你便再给寡人演示一番。”
薄氏闻言,脸上显出些许难色,俄而又转为坚定,“回圣人的话,方才奴婢淑妃娘娘所见,只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