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稿的前一天,蒋蒋几乎是呆滞的。
事情一堆积,他便只能傻傻瞧着,什么都不能干。
我必须得去跟主编摊牌。蒋蒋心里忐忑着。
可是,这不等于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么,曾经信誓旦旦,现如今却要落荒而逃。保不定明天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整间办公室里,除了蒋蒋和唐果焦头烂额,其余的便也品茶谈天,偶尔做做样子,应付主编的盘查。
同事们轻轻松松地来了又去,言辞或犀利或轻巧,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讽刺。
大家都等着蒋蒋闹笑话,都等着蒋蒋收拾东西走人。
他们都想捍卫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他们都是拼搏了许久进的沪上,自认为已经贴上了成功和优秀的标签。
而蒋蒋,真的是太庸俗,太一般了。
没有学历,没有涵养,没有经验……除了有人脉,真的是一无是处。
这便是同事们眼里的蒋蒋,他们自认为蒋蒋的存在,是公司给他们最大的不公平。
蒋蒋现如今也没有时间,去瞧尤丽丽的冷眼和嘲笑了。
另一个层面,他也是十分感激尤丽丽的。感谢尤丽丽没在这紧急关头,给自己找事儿干。
可是尤丽丽,当然也把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干脆倍响。蒋蒋一旦让公司蒙受损失,那便只有滚蛋回家的份了,别说奖金,这段日子的功夫估计也是要白白算上的。
蒋蒋爱逞能,索性逞到底,到时候自己再开开金口,助他走得顺风顺水。
尤丽丽想着,不禁笑出声来。
现在整间办公室里,大约都在想写蒋蒋是去是留的问题。而蒋蒋呢?看上去仿佛是风平浪静,实则心中早已千涛万浪了。
羌楷真的会让自己走人么?
想想也是,他那么高冷,脾气又差,完了完了这次算是真的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晚他怎么会让我睡在他们家。我又是怎么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必须得问清楚。蒋蒋心里琢磨着,萎靡不振。
他几次走到总裁室又折了回来。
折回来便又去了几次,最终还是得回到办公室里唉声叹气。
混迹了一天,稿子没进展几个,却憔悴得很是夸张。
“嘿,一起晚餐。”周冬奕拍了一下蒋蒋,语气轻快。
“你倒是乐得清闲,瞧瞧我。”
“可是我们已经好久没有约会了,都想死你啦。”
蒋蒋轻轻推开撒娇的周冬奕。
“有人呢。”继而尴尬地看向唐果。
幽暗的光,将他桌上篮球小子的影子拉得很长。旁边一盆花枝招展的仙人掌,像是举止另类的小丑,叫人尴尬,叫人脸红。
窗台的那盆雏菊许是许久未浇水了,蔫蔫的,无精打采。
唐果并没有抬头,专心的敲着键盘,装聋作哑。
“唐果。”蒋蒋不自在地喊了一声。
“去吧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哎。”蒋蒋答应的很干脆,是有欢呼雀跃那么一层意思在里面的。
“你做完自己的就可以了,我这里的自己处理就好。还有,如果你做完我还没回来,你也不用等我了。”
“哦。”
“那我走了。”蒋蒋温暖地微笑,然后被周冬奕一把揽进怀里。
日光抛给他们很大一个媚眼,暧昧的气氛叫人脸红。
唐果无奈的摇头,灿然一笑。
“还瞒着我。”他嘟囔着,很是得意。
还在电梯里,便迫不及待地热吻起来。
两人扭动着,深重的呼吸和香草味的空气。
舌头和舌头纠缠着,不分彼此,像是赤身luǒ_tǐ的两人,尽情挑逗,尽情释放着欲的烈焰。
叮——
电梯门开了。
两人立马收了动作,尴尬的立着。
蒋蒋低着头,不敢看门外丝毫,他怕极了,怕极了羌楷冰冷如玄铁的目光。
羌楷并没有进电梯,瞧着蒋蒋和周冬奕热吻的那一刻,心竟莫名的颤抖了一下。
“我喜欢男人么!”那不是扪心自问,而是在呵斥自己。
自己是羌家的独苗,又是沪上传媒唯一的继承者,自己怎么能对一个男人产生感情。
无论过与不过,蒋蒋必须离开沪上,这是那刻羌楷心里唯一的念想。
蒋蒋有些心虚地望着周冬奕,心里却想写羌楷那双冰冷的眼神。
“怎么办?”他问。
“你怕?你怕什么,瞧瞧我比你高一点点,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呢。”
“你真好。”
“我好呀,我好,那就跟了我呗。”
“这不都跟你出来了么。”
“那,我们就洞房花烛?”周冬奕笑得十足流氓,手摸索着蒋蒋的脖根。
“等我,等我把姿势都修炼好了,到时候美死你。”
“那我帮你复习如何?”
“没正行!”蒋蒋一拳推在他肩上,笑得很甜。
“说好啦,我得早点回去。稿子还差好多,明天估计得挨骂。如果还想多见我几次,就别腻歪到太晚。”
“怕你舍不得。”周冬奕拉起蒋蒋的手,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妻子的车就靠在路边。
“去你的。”蒋蒋狠狠地推一把周冬奕,举止暧昧。
那时程瑶瑶正抱着女儿从百货商场出来,瞧着自己的老公跟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两腿一软,差点摔了下去。
她是多想跟过去,她是多想追过去请求周冬奕给个解释,可是眼下抱着女儿,又是在人群拥挤的公共场合,只得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