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得有些夸张,像是一切尽是要暴露无遗。
羌楷早早地到了文案组,罗素和尤丽丽在一旁陪着,笑得很灿烂。
“文案的数量并不够,你们应该了解诚信对一个公司的作用。况且,并没有很出彩的创意,让你们有足够的底气拖延时间。”
“我今天会全部补上。”蒋蒋抱歉地笑了笑。
突如其来的哑口无言。显然大家是被那尴尬煽起了躁热的情绪,左右摇摆着。
“如果这便是文案组的效率,我是该考虑考虑重新招贤纳士。大家想必都了解眼下的项目,对公司意味着什么!如果觉得留在这里屈才,尽可去财务部领了工资拍屁股走人。公司不养吃闲饭的。”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人人拘谨着,大气不敢出。
阳光明晃晃的打进来,在地板上聚集成刺眼的光斑。照得人头疼。
“既然没人离开,那么从今天加班到月末,扣一个月的奖金。”
“总裁。”尤丽丽挑破了压抑的局面。
“你说。”
“所有的文案,都是蒋蒋自己做的,我们并未经手。”
羌楷眉头一紧,“解释一下。”
“是,是我自己做的。”蒋蒋说。
“都疯了!”他将手里的资料往蒋蒋脸上狠狠地摔去。
蒋蒋一怔,没了言语。
纸张四下乱飞,像是受惊的白鸽,惊慌失措。看得叫人心慌。
“为什么只有他自己一人做,难道你们就只会游手好闲!”
“他只是想要全部的奖金而已,他不给我们资料,我们无从下手。”尤丽丽语气平静,显然她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了。
“不是这样的。”蒋蒋辩驳。
“是这样的没错。”同事附和着尤丽丽。
“总裁......”
“全公司的都知道你是跟蒋蒋一个鼻孔喘气的。”尤丽丽打断了唐果的话。
“尤丽丽,你是个贱人。”唐果毫不客气。
羌楷嗔怒着,耳根发红,像是一团炽烈的火,要将蒋蒋的理直气壮烧得一干二净。
“罗素,能告诉我,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我不清楚。”
“你还清楚你是文案组的主编么,你们还清楚你们是拿公司工资,替公司办事的么!”
“蒋蒋!”继而,他呵斥到。
“你是缺钱还,是缺德!你他妈收拾东西趁早滚蛋。以为进了沪上,以为有了靠山,就可以肆意妄为!别指望周冬奕给你做靠山,你就可以在办公室里作威作福。你算什么东西!”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蒋蒋回答的很平静。“我以为我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我以为我在公司堂堂正正的做事,就能被认可和肯定,可是我错了。现在的结果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算,我太自以为是。”
“我把余下的做完,会马不停蹄的离开沪上。我保证。”
羌楷明显地愣了一下。内心要丰盈到何种程度,才会做到眼下的面不改色。
蒋蒋不简单。他想。
“大可不必了。这间屋子里,比你有能力的比比皆是。罗素。”
“是,总裁。”
“抓紧时间把样稿补完,送到技术部。至于蒋蒋,我不想再看到这颗毒瘤。”
“可是,总裁。”罗素打住了羌楷。
“我再说一遍,在沪上,没有可是这两个字。”
“是总裁。”
现下的结果恰巧遂乐了尤丽丽的意。唐果瞥了一眼,瞧得出她正得意着。
“真的要走啊。”唐果拍了下蒋蒋的肩,语气低沉。
“还有回旋的余地么。”
“我很抱歉,想帮你说话,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确无能为力。”
“没什么好抱歉的,这样也好。在这太压抑,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叔叔阿姨那边怎么交代?”
“走一步算一步呗。”
“有困难随时说。”
“没人喜欢自己的朋友这么客套。”
“那么,我冒昧的问一下,关于......”
“你是说周冬奕。或许他会帮我吧,谁知道。”
“其实,我并不是要攀附着他,我比谁都想靠自己。有时候是条件再选择我们,而我们也只能是默默地接受。”蒋蒋抱起自己的材料,耸耸肩。
“别太难过。”
“你也是,好好加油。”
离开了,才知道自己对这是有感情的。
一个月的时间,轻巧得那么不值一提。
那些怨恨的、喜欢的、讨厌的也将会被后来的替代吧。
原来时间是远比物是人非残忍的词汇。
令蒋蒋不解的是,自己被羌楷那个可恶的家伙赶出公司后,周冬奕没有丝毫动静。
按理说,他不应该立马杀过来,来一顿腻死人的体贴跟安慰才是。
蒋蒋趴在阳台上,静静地闻着已经暖和的春风。
音乐不急不躁地,很平稳。
天空是那种无精打采的光,有些敦厚。
日光即将散尽的时刻,一切似乎都平和了下来。
楼下是下班的人群,熙熙攘攘。
往日里的羌楷,是车厢里都会看文件的,可那日,他却偏偏望向了车外。
眼前的阳台上,风吹动着蒋蒋深棕色的头发,偶尔抖动几下。胸前白色的耳机亦是时不时的晃动着,那是带了乐曲里的欢快在里面的。
他望着远方,目光澄澈。
羌楷望着他,眉头紧锁。
车子缓缓的驶过,直到那抹身影淡去了,羌楷依旧是侧身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