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半开的窗子涌进来,茉莉白的窗纱便跟着抖了一下。
蒋蒋的发梢也随着微动,不漏痕迹的,蹑手蹑脚。
惊讶的触角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屋子里,小心翼翼地寻觅着叫人心安的气泡,极为小心的,生怕一触就破。
“你……你……你喝了!”他惊讶。
“如你所见。”
“吸管都被我咬过了。”
“所以,你是在索吻么。”当即,羌楷便逼近蒋蒋。
那浓黑的剑眉,那锐利的眼眸,那薄而红烈的嘴唇,一点一点地靠近着他。
先前的惊讶现下也就成了十足的胆战心惊。
像是一条毒舌向着自己匍匐而来,而被五花大绑地自己,只有任人宰割。
好在他是能活动自如的,眼见两人的嘴唇要靠上了,蒋蒋再次往后退去,撞掉了桌子上的水杯。
“妈呀。”他惊呼。
“你怕什么?”羌楷问到,语气冰冷依旧。
“我要工作了。”
“听人说紧张是因为爱。”
“不晓得你听谁说的,至少我没有。”
“那么……”
“我说我要工作了。”他打断羌楷,语气不满。
“ok。”
羌楷无奈,只能作罢离开。
周冬奕从车站离开后,便驱车去了那家酒吧。他像昨日一样坐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
11点30分,小凯出现在周冬奕的视线中。
他喝了一大口酒,对他招手。
“你该好好休息了,”小凯说,“瞧你这黑眼圈。”
“别他妈废话,陪老子喝。”周冬奕吼着,试图压过那吵闹焦躁的音乐,最终话语却也只能被音乐给淹没了。
“很难得,你并不是冲着yī_yè_qíng来得。”
“什么?”
“我说——我很荣幸。”
“不过……这里好像不太适合你。”小凯打量了一番酒到酣处的周冬奕,继续说到。
“床上适合。”
“你一定误会了什么。”
“你不就这么骚么,昨晚还嚷着叫我使劲干呢。你这条贱狗。”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别装啦,□□!”
说罢,周冬奕便扯过小凯的脑袋,贪婪地吮吸着他的嘴唇。
小凯挣扎一下,试图摆脱,不料嘴唇被周冬奕狠狠地咬住。直到唇角渗出了血来。
“爽吗?贱狗。”周冬奕恶狠狠地问到。
小凯轻轻拭着唇角,眸子里流露着恨意。
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虽说意识已经被酒精轰击得溃不成军,可是还算是真真正正的一次。
身材娇小,175不到的样子,却也差不很多。标准的南方人,杏眼精巧,鼻子标致,嘴唇薄而性感,有些淡淡地血迹,便也更加的妖艳了几分。
“刚刚冒犯了。”周冬奕晃晃脑袋,像是过了酒劲,语气里有几分歉意。
刚要离去的小凯听后便止住了脚,转身后又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
“你真名叫什么?”
“在这里?名字真假有那么重要么?”
“在哪里,真假都很重要。”
小凯显然是被吓到了,怔怔地呆立着,眼神无辜。是有几分蒋蒋的神韵的,只是少了些许蒋蒋神态里的豁达与涵养。
他的呆虽说是真的无辜与无知,却也足以让眼前这个浪荡的男人意乱神迷。
“薛凯。”他木木的回应到。
周冬奕没有由头得笑起来。薛凯问他笑什么,他只道没什么,心里却思忖着,那眼神像极了。
两人并没有在酒吧里待多久,薛凯见周冬奕神疲倦怠便说要带他去个地方。
周冬奕不好辩驳,也无事可干,只能随着去了。
他们穿过一拱精巧别致的横桥,转角进了弄堂。窗子里透出幽暗昏黄的光,平静的,像是生活。
年岁悠长的砖和瓦,像是都有了故事,在路灯下缥缈起来。它们颤抖着,走过每一家的窗前,像是停下了,又像是离开了。
两人走着,遇见了什么,又告别了什么,瞧着跟前步履匆匆的薛凯,他忽的觉得那是蒋蒋缩小了,卑微了。而自己仿佛也渺小起来。跟着一点点缩小,缩在生活的弄堂里,然后没目的的穿行。
周身是生活,他们都像是被生活排挤外的,即使有光也是周遭遗漏的,或是自己幻想的,眨眼就消逝的玩意。
出了弄堂便是个公园。这下薛凯跑了起来,他回头看着踯躅的周冬奕,喊了声,“跟上。”
周冬奕嘴角轻扬,随他跑了起来。
灌木很静,路且幽邃着。
薛凯跑到一湾河水边便脱掉鞋子,坐了下去。脚伸进河水里,很性感。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有条河?”周冬奕走过去,蹲在他身旁,有意无意地问着,仿佛答跟答都无所谓一样。
“上海这么大,生活都自顾不暇,还管哪里有座山,哪里有条河?”
“你多大?”周冬奕问。
“19。”
“这么小!”
“年龄重要么?”,“你也坐下来,脱了鞋跟我一样。”他继续说。
“很舒服的。”
周冬奕半信半疑,脱掉了皮鞋。
“什么东西!”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周冬奕麻利的缩回脚。
薛凯冷嘲,他摘下那粉色的发套。一头乌黑笔直的头发便兀地蓬松起来。看得周冬奕心底一惊。
“是小鱼。”他说,“它在咬我们的角质。”
“你常来?”
“嗯。把脚伸下去吧。”
月亮被柳树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