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一片叶子,被急促的雨水打落,陷在湿漉漉的围攻里。
僵硬着,近乎尴尬。
“不喜欢吗”周冬奕问。
“我们,这也太快了吧。”
“三年的感情基础还不够么?”
“我想,从新开始。从这一刻,这样我便没有爱过你,也没有失去过。”
“我尊重你的决定。”
周冬奕从蒋蒋身上翻下来。
点了根烟。
一支沉默着消逝的烟,星星点点,无数个窗子里,又多了几只。他们升腾着哀愁和寂寞,凝结成大片大片的不甘。缩在角落和黑夜里。
一片烟灰落了,一颗心便随着沉下去。
“你少抽点。”蒋蒋说。
周冬奕顿了几秒便熄灭了烟。
“睡觉吧。”他回。
一夜的雨水,道路两侧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
阳光热热闹闹地混迹在人群中,交叠着、错落着,聚集成一颗颗钻石缩在角落里,特殊地躺着,睡着,不用费劲的去争取,单单它的存在就很耀眼。
车子或迟缓、或急促的从路口弯过,然后穿进单行的胡同里,路过文艺的书店、精巧的咖啡馆,别致的茶馆,从古朴的拉面馆又拐了出去。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却都是那些熟悉的房子和街道,唯一在变的只有那新长出的枝干,新涌入的人群。
城市和生活,就是这么格格相入。
“我会留在这个公司么,为了他还是父母?”
羌楷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一杯升腾着热气的拿铁,一张永无休止地复制着的表情。
冷肃俊逸的脸,不可一世的狂傲挂在眼角,那一刻,那眉心一锁。
仅那一刹那,让人琢磨不透,也叫人心疼,叫人为之乱了分寸。
他的冷肃是刻在罗素心里的,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眉头,一阵叹息。
她隐藏着,特别是在他跟前。
罗素放下资料,没有言语,从总裁室里默默地退了出来,轻巧寂静的,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可是,她毕竟去过了,还带走了一桩心事。
羌楷看到周冬奕为蒋蒋开车门,两人相视一笑。
“自己在厌恶他么?可是为什么?”羌楷忍不住问自己。
到了公司,尤丽丽阴沉着脸,瞥去一个厌恶至极的眼神,便没了下文。
同事们似乎都很忙,甚至连句客套的嘘寒问暖都没有。
这是蒋蒋所能预料到的,不过叫他意外的是,没有瞧见唐果的踪影。
蒋蒋温暖浅笑,抛出一个自以为是的招呼。
很显然,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他开始思考要不要询问唐果的去向。
当然他的担心与好奇并没有存在多久。
“蒋蒋。”温厚低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是唐果。”
他会心一笑,然后转身。
“很高兴再次见到容光焕发的你。”唐果说。
“功劳在你嘛。”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唐果贴着蒋蒋的耳朵,小心嘀咕着什么。
蒋蒋皱了下眉头,转眼望向了尤丽丽。
“所以呢,是你接手了么?”
“这个问题太幼稚了,当然是你呀,所有的思路跟方式都是你提出的,我只是做了备案而已。”
原来,尤丽丽的样稿被技术部处理,交予电影公司后,没一个小时的功夫便被退了回来。
“全是些撑不起台面的吐槽断子。”羌楷将成片摔在桌上,对着罗素叫嚣。
“别告诉我,你们文案组只会无休止的模仿跟毫无内涵的肤浅!”
“所以呢?”蒋蒋竟有些同情尤丽丽。
“所以尤丽丽挨骂了呗。不过据说我们的样片颇得好评呢。”
“那也是你的本事,我也是脑袋一热,满口瞎话罢了。”
“无论怎么说,这次项目总监必定是你的了。”唐果浅浅笑着,温暖如阳。
蒋蒋笑得近似无赖,“不可能,不可能。总裁眼再怎么瞎,总监的帽子也扣不到我头上。”
“蒋蒋。你来一下。”罗素笑意嫣然,一袭素得有些夸张的长裙,像一朱沉稳的曼陀罗,理性中不失优雅与尊贵。
“瞧瞧。”唐果有些得意。
“可是,应该是你呀。”
“没有什么可是,快去吧。”唐果拍了下蒋蒋的肩,满面春风。
“病养好了?”羌楷依旧没抬眼瞟他,语气生硬着,捕捉不到一点温度。
“嗯。”蒋蒋笑得很夸张,“这总裁竟然也会悄悄关心员工嘛。”他想。
“希望你在项目进行期间,别再有什么突发状况。”
“什么嘛,原来是担心这个。”蒋蒋不屑,没有回答。
“还有,这是电影公司的详细要求,以及交稿日期,自己拿去看。”
没等蒋蒋伸出手,文稿便跌在桌子上。
他半举着双手,有些尴尬。
“知道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离开了。”同是没有情感的话语,蒋蒋却说得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忍不住让眼前这个傲慢不羁的家伙抬起了脑袋。
蒋蒋盯着他,心猛得一颤。
那是何其摄人心魄的一双眸子,平静地如一汪死水波澜不惊,却又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那暗涌里的冰刀,削铁如泥。
那双薄而血红的唇,像是恶魔,要把眼前人的心智和灵魂嚼得粉碎。
“你跟周冬奕什么关系?”他看着他,问得很平静。
空气里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顷刻间。千千万万朵白莹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