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毫无任何强制或是虚假,是发自内心的,那笑声里也是爽朗跟毫无顾忌的。
毫无顾忌的笑,那无疑是迷人的。
那不是声带和空气的摩擦对流,而是一个灵魂遇见了自认为美好的事,然后咯咯咯咯地震颤。
那一刻,羌楷觉得蒋蒋顺眼极了,一种似曾相识的久违感。
那种由心而生的笑,正是自己这个无可左右的身世背景所无可挑选的。
幽蓝的光打在蒋蒋白皙俊美的脸庞上,几分憔悴中又多出了对生活的激情和对美好的向往。
那种人是时刻挂着笑的。
怎么会有一个人,会拒绝喜欢那个爱笑的人呢。
羌楷抬起手中的塑料包装袋,竟莫名地笑了起来。
他也不懂,许久未曾笑过的人,今日为何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幽暗但不忧伤的光线打在羌楷棱角分明的脸颊上,那该是何其绚烂的场景。
浓密的剑眉,高挺精致的鼻子,牙齿整齐匀称,很白。
薄而血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眸子里的光突然灵动起来,不再是遥遥无期的寒冷跟锐利,而像是漫漫飞雪后露出的第一缕阳光,让人窒息,让人热泪盈眶。
那笑里,大概是掺杂了一种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感,才会如此动人吧。
要不一个冰冻许久的人,为何会突然温暖如阳。
连续加了几天的班,蒋蒋加重了黑眼圈。
当他有气无力地去到公司时,发现组里气氛不太对,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怎么了?”他问唐果。
“张静女儿住院了,说是过马路时被车撞了。”
“啊?”他这才意识到,张静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据说去幼儿园的路上,这不张姐刚匆匆去了医院。”
“要不,我们中午去探望一下吧。”
“后天就得交稿子了,你瞅瞅,还差多少!”
“也是。”蒋蒋无奈。
“对了。张姐什么家境。她女儿伤得严重么?”
“不晓得,不过前一阵还在显摆自己生了个熊猫血的女儿,这下麻烦似乎更大了呢。”
“熊猫血?”蒋蒋重复了一声,表情凝重了几分。
“我得去趟医院,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说罢,蒋蒋放下咖啡杯匆匆离去了。
“你去哪?”唐果,高声喊着,可并没有叫住他。
蒋蒋赶到医院时,张姐正焦急地侯在手术室外面,脸色有些苍白。
“张姐。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呢。你不应该在公司么?”
“哦,我听说你女儿是熊猫血,恰巧我也是,担心医院血库里的血不够。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张姐听了一愣,满脸愧疚。
阳光有些刺眼,煞白的墙面生生地映衬着,很是刺眼。
走廊里人声嘈杂,空气也随着人群躁动不安。
蒋蒋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阳光洒在他深棕色的头发上,很耀眼。
他不需要讲话,仅仅一个眼神,便足以叫人安心几分。
张姐依旧来回踱步,只是没先前焦急了。
门兀地被打开了。
“手术很成功。”护士说。
眼泪瞬间从张静的眼角流了下来。她对着蒋蒋破涕为笑。
“对不起。”她说。
“我并没有做什么,孩子平安就好。”
后来,唐果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带了些零零碎碎的日用品和水果,瞧着张姐女儿平安,也劝蒋蒋回去工作。
张姐一口一个道歉,说得很真诚,蒋蒋讪讪地笑着作别。
善心和好意总会被接受的,你要等,那便是耐心了。蒋蒋想。
上帝善于考验人心,而人心也从来经得起考验。
阳光似乎更明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