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一恒默然片刻,摇了摇头:“董涵有权过问,你可以告诉他。”
李元略带歉意:“小管,真是对不住,这事——”
管一恒只摇了摇头,就转身往展示台上走去。小成跟着他,也觉得有点不好说话:“那个,我们队长也不是……”
“职责所在,我明白。”管一恒简单地说,从被砸得破破烂烂的展示台下头扒出了那块鼎耳残片。
小成抓了抓耳朵,对之前那个水桶大小的蛇头还心有余悸:“你小心点!”
“里头已经没东西了。”管一恒随手一捏,鼎耳上浮铸的那条蛇就碎成了几块,仿佛朽烂的木头一样。
小成皱起眉头:“人都在外边守着呢,腾蛇能跑哪儿去?”
“不是跑。”管一恒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那块残片,有点走神,“是被人拘走了。之前的迷兽香,就是用来迷醉腾蛇的。”
小成失声问:“那香也能醉蛇?”
管一恒似乎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里,缓缓地说:“那是迷兽香,用玉红草加上月中桂子调制,专门用来迷醉各种妖兽的。”
“玉红草是什么东西?”小成自觉挺喜欢搜寻动植物知识的,但玉红草的名字可是从没听说过。
“玉红草生在昆仑之墟,”管一恒目光有些茫然,声音却低沉而清晰,像是要把自己说的每个字都咬一下似的,“人食其果实,会醉卧三百年。不过果实极其难得,用其草晒干焚烧,香气也能令百兽迷醉。”
小成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你,你闻过这种香?”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猛地把管一恒从恍惚里拽了回来,他双手一用力,鼎耳残片都被他扳弯了一块儿。不过他迅速就控制了自己,随手把残片给了小成,简单地说:“对。”
“在什么地方闻过?”小成追着他问,“既然闻过,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人用这种香的吧?”照管一恒的说法,那什么玉红草长在昆仑之墟,昆仑可是传说中的神山,那么玉红草肯定是很难得的东西。好吧就算那个昆仑就是现在的昆仑,在昆仑山里找一棵连植物大百科上都没有的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既然如此,能用这么难得的东西制成的香,这种人也必然不会太多,只要抓住迷兽香这条线索,至少可以有效缩小嫌疑人范围了。
管一恒沉着脸没说话,后头却传来一声嗤笑:“别问了,他只知道迷兽香,可不知道用迷兽香的人是谁。管家上上下下,号称要报仇,可找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没找到!”
小成只见管一恒太阳穴上瞬间迸进一条淡青色的血管,下颏肌肉绷紧,嘴唇几乎抿得发白。他一回头,就看见费准悠哉游哉地踱着步子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眼睛里闪着点讽刺的神色。
虽然这里头的玄机,小成一时还不可能完全搞明白,但从管一恒的反应上也能看出来,费准这是在踩人痛脚呢。他踩别人的痛脚也就罢了,踩管一恒的,那就是踩自己人的啊。小成可不像李元那么冷静,当即就把眼睛一眨,一脸的求知模样:“这么说,小费先生你是知道的了?”
费准噎了一下,停了几秒钟才冷冷地说:“我怎么会知道。”
小成做恍然大悟状:“哦,我忘了,费先生只是实习的,连正式天师都不知道的事,你肯定也不知道了。”
他踩起痛脚来也是一踩一个准。费准出身天师世家,自幼就被人称赞天赋过人,可是到了十八岁参加天师协会的实习天师培训之后,偏偏又遇上了一个管一恒。
两人年纪相仿,出身相似,少不了经常被人拿来比较。费准十八岁之前一帆风顺,遇上管一恒之后十次倒有八次被他压着,真有既生瑜何生亮的郁闷。现在管一恒已经正式通过考试成了初级天师,并被国安十三处录取;费准比他还大一岁,到现在还是拿着实习证,心里那个憋气劲就别提了。
因为只是实习天师,所以管一恒能独立出来办案子的时候,费准只能跟着别的正式天师打个下手。
他和董涵比较亲近,济南那件事,本来用不到董涵这样的高级天师出马,完全是想带着他去练练手。谁知道他们到了济南,又发现事情居然被经过的管一恒顺手解决了。费准扑了个空,这股火气又蹿了一截,硬拉着董涵来了滨海。
现在管一恒失手,费准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怎能不落井下石一下呢?偏偏管一恒不说话,却又遇上小成这个牙尖嘴利的家伙,被硬生生地堵了回来,反而自己生气。
小成看他阴阳怪气的模样就不顺眼。何况这种时候了,管一恒都让步叫他们插一脚办理这个案子,费准还要来讽刺人,未免也太过分。所以小成嘴下也不留情,噎得费准脸色发红,他还一脸真诚地问:“那么周建国是怎么死的,董先生一定看出来了吧?”
费准简直要被他气得仰倒,咬着牙说了一句:“能吸血的精怪不少,还要一一排查。”就转身走了。
小成冲他的背景嗤了一声,转头拍了拍管一恒的肩膀:“别跟这种人生气。”
管一恒默然片刻,微微一笑:“谢谢。”
他自打来了滨海,一直是一副面瘫模样,这个笑容虽然浅淡,但已经足够看得小成直眨巴眼了,半天才一巴掌拍在管一恒肩膀上:“我说,你怎么不多笑笑呢!肯定迷倒一片小姑娘。”长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