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上钩了……”莫紫馨沉吟着,两只眼睛不住地往凌雅峥身上看,良久,笑道:“巴不得你跟舒儿两个都撒开手呢。”因见自家婢女来寻,就向门外走,走着时,随后就将手上青果抛回来。
凌雅峥接住青涩的无花果,依旧坐在栏杆上,不久见凌雅娴闷闷不乐地走来,就笑道:“方才馨姐姐在,三姐姐怎么不过来?”
凌雅娴闷声说:“你们说体己话,我凑上来做什么?”
凌雅峥看她脸色很是不好,忙问:“又怎么了?”
凌雅娴紧紧地咬住嘴唇,待嘴唇上露出血色,才松开嘴,勉强地笑道:“也不必再查白家了,他们家好不好,都跟我没关系了。”
“这话怎么说?”
凌雅娴轻叹一声,走来轻声说:“原来姨娘是听差了,人家是要为家里的姑娘找人家。”
“……大哥?”凌雅峥吃了一惊,思忖着说,“兴许是因二哥成亲了,未免二哥先有了子嗣,所以二伯、二伯娘急着给大哥说亲。”
凌雅娴推敲着说:“这么说,也有道理……早听姨娘说,母亲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抢在先大伯娘前头生下大哥。”
“说起大伯娘来,只怕明儿个二嫂子跟长辈们敬茶时,有好戏瞧了。”凌雅峥说。
凌雅娴笑道:“你说,大伯娘怎忽地转了性子,敢在祖父跟前摆脸色了?”
凌雅峥轻声说:“听说,上年早产后,大伯娘寻了不少大夫瞧看,大夫说,大伯娘伤了身子,只怕不能再……”
“难怪呢——雅文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她们娘儿两个,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凌雅娴连连点头。
絮叨一番,姊妹二人便各自散开。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二人再在养闲堂里碰面,觑见及早赶来的凌钱氏搂着钱阮儿坐在椅子上,彼此挤了挤眼睛,便各自站好。
凌咏年坐在上面,瞅着凌钱氏死乞白赖的脸色,重重地咳嗽一声。
凌钱氏似乎是兴过神来一样,问凌咏年:“父亲,绍儿、谦儿两个呢?阮儿都说了,关宰辅还在人世,难道还要关着他们两个?”
凌咏年眉心跳了跳,碍于人言,就对凌尤成说:“请绍儿、谦儿过来吧。”
“是。”
“怎么不见三弟过来?”凌钱氏又问。
凌韶吾、凌雅峥心知凌钱氏是要叫凌尤胜出来丢丑,互看了一眼,就由着凌韶吾开口说:“一大早去请父亲了,父亲身上不舒坦。”
凌尤坚终于觉察到凌钱氏身上的怨气,偷偷地觑了一眼穆老姨娘,见穆老姨娘耷拉着眼皮子,因不喜元晚秋身世,就不拦着凌钱氏,由着她发作。
“二少爷、二少夫人来了。”门外绣幕报了一声。
只见帘子掀起后,春风一夜的凌敏吾双眼灼灼生辉、嘴角高高翘起地领着元晚秋进来了。
“快些敬茶吧,一会子,你祖父、叔父还有公事要办。”凌古氏态度轻慢地说。
凌敏吾微微蹙眉,元晚秋神色不变,先给凌咏年、凌古氏敬了茶,待轮到凌尤坚、凌钱氏时,就瞧见钱阮儿一脸为难,凌钱氏装傻地抱着钱阮儿不动弹。
元晚秋才要跪,凌敏吾伸手拦住她,直直地望向凌钱氏:“母亲,还是放钱家妹妹舒舒坦坦地去一旁坐着吧。”
凌钱氏哼哼唧唧地说:“论理,阮儿才算是你的……”
“姑姑。”钱阮儿为难地叫了一声。
凌钱氏蹙眉说:“阮儿,咱们钱家没人了,剩下的一个男儿也废了,咱们再不争气一点,还有谁将咱们放在眼中?”
“适可而止吧!”凌咏年重重地咳嗽一声。
凌钱氏颤了一下,手上却不松开,俨然是无所畏惧模样。
“……父亲,家和万事兴,就叫他这样拜了吧。”凌尤成知道凌尤坚心里的憋闷,出声给凌尤坚、凌钱氏解围。
“二叔,”凌敏吾皱紧眉头,沉吟片刻,望着凌钱氏说:“母亲若心里憋闷,就去寻七姐姐作伴去,昨儿个去纡国公府,听说七妹妹这二月里闻不得荤腥。”
凌钱氏一怔,手一松,钱阮儿立时挣脱开了。
凌钱氏诧异地说:“大公子还能……消息可确切?”
“一堆男人们说的话,确定不确定,谁也不知道。”凌敏吾趁势带着元晚秋给凌尤坚、凌钱氏敬了茶,匆匆收了见面礼,就又去对着凌尤成、凌秦氏下跪,本要离了养闲堂再去给穆老姨娘磕头,见凌古氏扣着穆老姨娘不放,只得随着其他兄弟姐妹们散开。
出了养闲堂,元晚秋立时就跟上凌雅峥。
凌雅峥看她眸含秋水、两颊生辉,就笑道:“恭喜二嫂子,只是,七姐姐当真有了?”
元晚秋颔首笑道:“你二哥唬她呢,是茅庐有了,这事还是茅庐跟我说,我跟你二哥说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呢。”
“……”凌雅峥嘲讽地一笑。
“昨儿个听说你去劝了钱谦?你的大恩,我跟你二哥没齿难忘。”元晚秋嘴里呶了一声,却是钱阮儿恍若余惊未散的兔子般慢慢地走了过来,满是歉疚地对元晚秋一福身,怯懦地说:“姑姑不听人劝说,二嫂子别怪。”
元晚秋大度地笑道:“你一定吃过不少苦头,母亲向着你,也是人之常情。”
钱阮儿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姑姑变了许多,未必是为了我。”又对元晚秋笑道:“据说,秦夫人要细问我京城里的事,明儿个,我随着二哥、二嫂去秦家,还望二哥、二嫂莫怪。”
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