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金帐汗国,两位郡主脸上都露出既畏惧又厌憎的表情,都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岔开来说些别的。
又等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那小厮才满头大汗的回来,气喘吁吁地道:“禀禀……郡主郡……主……”
桐城郡主忙打发了一碗茶给这小厮,等他喘匀了气才问:“那些人可是去给三姑娘贺生辰的?”
“是!”小厮干脆利落地回道,眉飞色舞地讲起来,“嚯!郡主您真该自己去看看,那支骑队凶得不得了,他们的马也凶得不得了!就为着台城公主的侍从执意不肯让路,他们的马忽然就长嘶起来,像是虎狼咆哮一般,把护送公主的侍卫马匹吓得屁滚尿流。这路啊,立时就让出来了!”
遥想当时情景,南城郡主也是眉飞色舞,忙问:“那台城公主呢?没吓哭吧?”桐城郡主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她只嘻嘻笑。
小厮赶紧回道:“那倒是不曾,台城公主还疾言厉色发作了一番。那些人自称是大盛帝国极北高原之上血幕汗国的勇士,言道他们那女人从来登不得台面,不过他们也不会与小女子一般计较,而后便大摇大摆地越过公主仪仗往安康巷给三姑娘送贺礼去了。”
两位郡主交换眼色,桐城郡主低声道:“大约都是看在宿慧尊者的面上吧?佛国的大尊者,想交到一位真心之友,也应该不易的,故而才格外珍惜。”
“那……宿慧尊者忽然出现在京城,根本就是为了给三姑娘贺寿而来的罗?”南城郡主忽然想往道,“我要是也有这样一位重视我的友人,那就太好了!我不求这位友人如何尊贵厉害,只求一颗待我的真心!”
桐城郡主默然不语,片刻后,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又轻轻叹息一声。宗政三姑娘的福运旁人是及不上的。想必,有这样一位大尊者关照庇佑着,即便没有父母荫护,她以后的日子也会顺遂的吧。
“大昭大盛。哇,不会还有大秦帝国的使者来贺吧?”南城郡主双眼直冒光,仿佛那个被隆重礼遇的人是她自己一般,激动地用力摇晃桐城郡主道,“表姐。你说说看,会不会看到秦帝的使者?”
桐城郡主温婉一笑道:“可能会吧。大势至尊者是秦帝的密友,也许看在两位大尊者的面上,秦帝也会礼遇一番。不过,大秦毕竟是天下第一强国,究竟会不会当真将宗政三姑娘放在眼里,还是不能定论。”
“表姐,你看你看!你快看啊!”南城郡主又大呼小叫起来,指着远远地出现在视野当中的一杆旗,“那旗上画着什么?好漂亮啊!”
桐城郡主凝神远眺。也觉得那面旗子上绘制的卷云图样眼熟。正细思之时,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直守在外头的嬷嬷匆匆进来道:“大长公主与王妃传过话来,让两位郡主赶紧去安康巷。大长公主已经叫人回府去请了四少爷,与两位郡主同去贺三姑娘生辰。”
两位郡主赶紧起身,上了马车,又让婢女仔细了一番衣着,切不可有任何失礼之处。此时,茶楼前已经有一辆素净的马车等着,马夫身边是书童没药。马车里坐着何人便不言而喻了。
一时会合,车马辘辘,驶往安康巷。两位郡主和裴君绍此行顺利,没有人争道。很快就来到了安康院的正门。
因前头两拨远道而来的使者,一拨代表的是大昭帝国女皇陛下,一拨代表的是大盛帝国极北汗国的北院大王殿下,故而安康院大开了正门相迎。萧鲲的心腹老管家萧仁,一身新衣,精神抖擞地恭候来宾。
不过。无论是前头的台城公主晏玉淑,还是现在到的两位郡主与裴四,都很自觉地在左边侧门下了马车。在此处迎客之人,巧了,是裴四见过好几回的萧全忠。
萧全忠见裴四与两位年轻姑娘下了马车,急忙迎过来躬身施礼:“见过四少爷与两位姑娘。”
裴四便介绍道:“这是南城郡主与桐城郡主,都是三姑娘从前在鱼川府时交下的朋友。听说今日是三姑娘的华诞,不才特意携两位郡主来贺。事先并未投帖,实在唐突了。”
南城,觉着他这话里话外地透出十万分的客套。萧全忠只是恭敬地听着,罢了笑道:“四少爷这是在生咱们姑娘的气了,是恼姑娘瞒了众多好友她的生辰之事?小人这里先给四少爷和两位郡主赔个不是,实在三姑娘没打算办生辰礼,这不是……”他的无奈显得真诚无比。
萧府的主子不好惹,下人也同样不好打交道。这一点,在云杭府寿春园居住的时日里,裴君绍便早有体会。闻言,他轻笑道:“这可是你们三姑娘特意叮嘱要说的话?没错,我就是恼了!”
“再怎么生气,也没有站在门口理论的。咱们姑娘就在家里,任凭贵客们发落。不过,四少爷与两位郡主还肯登门相贺,可见也不是真的就恼了。四少爷快请,两位郡主快请!”萧全忠圆胖的脸上洋溢着热情,殷勤地亲自扶了裴四一把。
裴君绍便顺手推舟地带着两位郡主从左边侧门进了府,走出没多远,他便听见后头传来声音,于是回首去望。很快,数人快步追来,却是晏玉质与几员豹骑。瞧晏玉质的脸色,黑得都快成了锅底,显然气得不轻。
两拨人很快就会合,都是亲戚,其中晏玉质与桐城郡主还是嫡亲的表姐弟,寒喧过后便在仆人的引领下走进了两座院子当中的一条夹道。夹道里停着车轿,众人分头乘坐。
两位郡主都坐了小轿,裴君绍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