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人此番很是识趣,不仅奉上大笔礼物恭贺玉太后生辰,还给宣通帝也送上不少珍宝,其中更有几个来自西夷的美女,令宣通帝意乱情迷。
所以,李懿的要求,即便没有今日之事,宣通帝也愿意满足的。而且,他还希望能说动李懿,不要将那个劳什子冯天师放回来!
宣通帝便满口答应,说要大力提拔宗政世家的年轻俊才。
一面说,他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银碗,见那碗里的血液渐渐变成了绿莹莹的颜色,他的脸色也慢慢阴沉下去,破口骂:“贱婢!”
九皇子的神情立刻就变了,脱口惊呼:“父皇!”
宣通帝抬起头,看向九皇子的目光立刻陌生得让九皇子骇怕不已。他阴沉沉地道:“朕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居然不是朕的种!那贱婢死得早,想将那奸、夫找出来都不行了,算她死得好啊!”
筱贵妃看向宫女堆里的菊香,凉凉道:“谁说找不到?那个叫菊香的宫女自称是兰草最好的朋友,当年兰草生产时她就在身边。说不定,兰草把奸、夫是谁告诉了菊香呢?啊对了,若不是菊香,小九也不知他的身世。”
所以说,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菊香!宣通帝眼睛都红了,发狠道:“给朕将这个贱婢拖到内狱去,好好拷问!”
菊香猛地抬起头,大声道:“不必拷问,奴婢招了。不错,九皇子的生父确实不是皇上您,他是先皇的儿子!”
一言既出,不仅连宣通帝、玉太后诸人,就连九皇子自己都惊得呆掉了——转眼之间,他就从父皇的儿子变成了父皇的弟弟!
宗政恪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天幸皇宫里的各种奇葩事情,她前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可以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宣通帝咆哮道:“贱婢!这分明是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你竟敢攀污到先皇身上去?!徜若他是先皇之子。那时先皇还活着,他的生母何必隐瞒此事,反而来攀附朕?!”
只要不与筱贵妃有关,宣通帝偶尔还算精明。立刻抓住了关键。
但那菊香却似乎有恃无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抬头不避不让地盯着宣通帝,冷笑着说:“因为那时先皇患了心疾之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龙驭殡天啊!皇上您可还记得。兰草到您府中不过数月,先皇不就驾崩了吗?”
嗯?心疾之症?怎么又是心疾之症?!宗政恪眼眸微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李懿忽然又传音入密道:“这个宫女不简单,看来知道许多隐情。你看,玉太后与皇帝的脸色都变了!”
宗政恪瞧过去,恰见筱贵妃眼神也是同样惊疑不定的。
心疾之症!她仔细回想,前世好父皇从来没有听说过患了这种重疾。
不过,父皇死后模样,她去看过,确实像是心疾之症突然发作才死去的。那时父皇已经夜御数女。可谓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死得其所啊。
不对!不对!
宗政恪曾经见过裴君绍心疾之症发作,同样也见过筱贵妃“红藏”之毒发作。后者虽然貌似心疾之症,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心疾。而父皇那日死后情状,倒与筱贵妃那日毒发更像!
宗政恪的目光蓦然闪亮,难不成,先皇也是死于“红藏”?!
是谁给先皇下的毒?李懿说玉太后与皇帝皆面有异色,此事是否与这对母子有关?!
她还记起,宫静曾说过,玉太后年轻时与金帐汗国四王子有奸、情。而“红藏”,正是金帐汗国汗王世家的不传奇毒!这二者是否有关联?
宗政恪脑中电闪许多线索。眼看就要串成一串,忽听殿内嘈杂声声。她定睛一看,只见那菊香已经脑浆迸裂死在当场,将许皇后吓得尖叫不止。
菊香身边站着骆公公。看样子,是玉太后身边这位武道强者出手击毙了她。玉太后一声断喝,止住了许皇后,面露倦意地道:“哀家这生辰过得,真是毕生难忘!算啦,都散了吧。哀家乏了。淑儿?淑儿呢?”
玉太后找起了晏玉淑,一时福寿宫的宫人们也才发现,台城公主居然很久都没露面了。这很不正常。骆公公忙上前搀了玉太后,又吩咐人去将晏玉淑找来陪伴太后。
这些事情出得离奇且快速,宣通帝忙起身送别太后,又客气地请宗政恪和李懿在宫里安置。宗政恪和李懿不愿留在宫里,便婉拒了。
二人向宣通帝和筱贵妃告辞,筱贵妃亲自送出了福寿宫。后头,传来宣通帝叫人将死了的菊香给拖出去、再把九皇子找个地方先关起来的声音。
筱贵妃与宗政恪四目对视,不由微微笑起来。因碍着有宫人在侧,母女俩不好说什么,只客气了两句,宗政恪与李懿便由筱贵妃身边宫人陪着出宫去了。
筱贵妃扭脸看向慌乱成一团的福寿宫,若有所思。这骆公公的举动,怎么看怎么像是杀人灭口。那个菊香,背景定然不简单,却不知是哪一方势力放在宫里的人。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累了一日,本宫乏了,回罢。”
翊坤宫的宫人们赶紧抬来暖轿,花婆婆扶着筱贵妃入轿,在筱贵妃耳边低语道:“今日难得与骆公公挨得这样近,娘娘,老奴发现,骆公公易了容!”
“什么?”筱贵妃惊讶问,“可拿准了?”
花婆婆傲然道:“老奴有信心,现下骆公公的样子绝对不是他真正的模样!而且,以老奴的眼光来看,他肯定比现在要年轻。”
筱贵妃低笑两声,阖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