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天还没亮,我便是来到西厢房门口,用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西厢房的房门便打开了,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满是沟槽,沟槽间仿佛都能夹起黄豆的苍老面颊。大概因为长期接受不到阳光照射的关系,他的皮肤呈现极其不健康的褐黄色,而他的身板,也大概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弓驼着背,仿佛背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一般。
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用浑浊无比的双眼打量了我一眼,似乎想起来我是什么人一般,问道:“是小刘吧?什么事啊。”
他说话间却是没有分毫让开门让我进去的意思,甚至在我向屋内打量的时候,他还正好用那佝偻的身体挡住我的视线,我只隐隐看到昏暗的厢房里,有一个画板,画板上的画纸涂满了红色的颜料。我一直以为他是画国画的,没想到那个画纸上有些西洋油画的风格。
“小刘?小刘?”他的叫声叫醒了我,似乎也是提醒我别好奇。
奇怪,明明我是房东,我怎么在气势上却弱了一大截的样子?
“哦!高爷爷,有个问题问一下您,请问您是不是本地户口?”我弓着身子笑着问道。
我只从父亲的嘴里知道,这个神秘的西厢房房客姓高,至于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包括他多大年龄,包括他是否有家人,包括他的户口是哪里的。
这事也怪我,以前想着有钱赚就行了,也没太上心,而父亲又走的比较突然,走之前我也没有询问清楚。
“不是,怎么了?”他挑了挑眉,仰着脸看着我,真不知道他那浑浊的双眼能不能看清我是谁。
“是这样的,昨天我去派出所,派出所问我要了住客的资料,问到您的时候我被搞得一问三不知,听说最近哪里有个流窜犯来了,我说怎么可能是您呢,您年纪那么大,也没有离开过。但派出所的同志说,口说无凭,让您亲自拿着证件去一趟,如果不是本地的,还得去办个暂住证。”我笑着说道。
“你怎么这么麻烦呢?直接不告诉他们西厢房里住着人不就行了?”他有些生气的说。
“哎呀,高爷爷理解一下我,马上就要人口普查了,现在都是网络信息制度,如果真的普查到这里,发现您又没暂住证又没有什么的,不是更麻烦?”我满脸堆着笑意说道。
当然,我并不怕他揭穿我,因为事实上我昨天真真切切的去开了一个要展开人口普查的会,要求我们尽快统计流动人口,对长期流动人口督促办理暂住证,只不过开会的地点并不是西山居的派出所,而是街道办事处。
“行了,我知道了,一会我会去一趟。”他说完便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并把房门插销插上了。
我也装模作样的回到了正房,眼睛却是死死的从窗户小缝中看向西厢房。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李老头终于从西厢房走了出来,手撑着龙头拐杖,缓慢的走了出去。
我连忙走出正房,追了出去,在门口目送着李老头的身影足足走了两百米,才回身快步向西厢房方向走去。
二百多米足够远了,以他的步行速度,走回来起码也要五分钟,五分钟,似乎就够我进他的屋子里溜一圈了。
然而,当我掏出钥匙后,却发现钥匙怎么也插不到锁眼里去,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还换了锁。
怎么办呢?我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突然,我灵机一动,走到窗户边上,仔细的从窗外向屋内打量。
西厢房门口有一棵老槐树,正好挡住了阳光,让阳光无法照射进西厢房内,此时却是也让我无法看清屋内的情况。我只好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向屋内望去,屋内整洁的令我有些意外,想来年龄大了都比较喜欢整齐一点的居住环境吧。
我的目光随着手电筒的灯光照向了那个画板,画板上果然有一抹鲜红的画纸,勾勒并不协调,一眼看去也不知道这幅画画的是什么。
我仔细的搜刮脑海中那些抛之已久的美术学专业常识,也想不到与这幅画类似的画fēng_liú派,看来这个李老头是有自成一派的本事。
这幅画虽然看似起底很随意,但是却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虽然不明白他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却让我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画会动一般。
猛然之间,我看到一只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确切说是窗子里面,将窗帘狠狠的拉住了!
我吓得猛然退后了几步,但我确定我没有看错,虽然没有看清这只手的主人,但是……这里面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二)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李老头会把他藏在房子里?这难道是李老头足不出户的原因?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足足魂不守舍了一天,以至于李老头回来以后,我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不由有些担心,那只手臂的主人会不会告发我?但是,显然没有,李老头还是李老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状?
这天夜里,奇怪的声音今天没有出现,事实上,这个声音不是每天都出现,不然想必也不会有游客愿意住进来,但是我脑海中却反复回荡着那个记忆,那个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
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我便打电话给了肖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