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汝早就想来一看究竟,可自己一个人来终究是没意思,她这才把幼仪一同拉了过来。
她把窗户上面的帘子卷起来,里面竟然还有一层珠帘。往下看能看清楚,下面的人若想要看上来,却是看不真亮,好巧妙的心思!她又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这样就能看见听清楚下面的动静了。
一楼的散座已经坐得差不多,只听见有人正在高声谈论大考的事情,很多人都在伸着脖子听,角落里还有人在小声的说话。那人做书生打扮,看年纪有二十七八岁了,说话唾沫星子乱飞,比手画脚。估计是大考落地过几次的举子,言语间颇有些怀才不遇的愤慨。
“我考了三次都未考中,今年少不得也些试题回去研究研究。免得摸不着主考官的口味,写得再好也是枉然。”他十三岁过了乡试,十六岁成了秀才,当时在家乡也是一号人物。可惜经过三次大考却未高中,眼下再考就是第四次,整整十二年过去,换成谁都会变得不正常。
旁边有人听说他多次参加大考,赶忙询问往年大考试题的内容和一些有关事情。他见有人向自己请教,立马来了精神头,事无巨细的讲了起来。
不少举子是第一次到都城来应考,对这些自然是感兴趣。那个请教的人觉得不好意思,特意买了一壶酒和两样小菜,他喝了几杯下肚话便越发多了起来。
“都说当今皇上圣明,开恩科更是为了广纳贤良。可惜下面的官员以权谋私,把好好的科考弄得乌烟瘴气。不是我说句自吹自擂的话,以我的才华不中三甲也能中个进士。没想到接连考了三次都没被录上,这里面水太深!兴国安邦需要真正的人才,如此下去我大禹要衰败啊。我能不能高中是次要,国家兴亡是大事。一想到这些我便愤愤不平,夜不能寐。不妨告诉各位仁兄,这次我倾其所有打算买点货真价实的东西,非高中不可!不为旁的,就为高中之后能见到皇上,到时候我要以死相谏!”
“刘兄真乃英雄也!”旁边有人认识他,恭维道,“我听说圣上英明,开了个广纳言路的法子。谁若是有什么天大的冤屈或是治国之良策,便可上密折。地方官员若是不接待代为上奏,便是杀头的罪过。都城本地人更是方便,只要去督察院即可。前几日有人去了,说是能解决南边闹灾的国库亏空,被皇上纳用了。皇上还夸此人是人才,他正等着做官发财呢。”
另外有人闻听赶忙追问,“到底是什么法子?那车灾可不轻,听说不少地方都颗粒无收,国库都掏空了才勉强维持住现状。眼下还不是最可怕的时候,只怕到了冬底和明年开春,粮食和种子都是天价,吃不起饭种不起地,又影响下一年的秋收。闹腾一场,不知道要几年才缓过劲来。倘若朝廷不出银子,把风险都摊在百姓身上,那可真是苦了!”
韦汝和幼仪在楼上听得清楚,不由得暗暗点头。这些读书人之中有死读书的呆子,更多的是有见底、有忧国忧民思想的有志之士,这才是兴国的根本!
“说来这法子还有个名字,叫‘太太们的金库’。就是从宫里面的皇太后起头,到下面嫔妃,再到那些诰命、太太,都把体己钱和金银首饰捐出来一些。那些贵太太们谁不是满身的珠翠?一根簪子拔下来了,够普通百姓吃上几个月。皇太后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第一个响应支持。皇后也削减了后宫的用度,紧随其后。那些娘娘们都跟着效仿,如今正到那些诰命夫人身上了。你们别小瞧这办法,听说光是宫里面的娘娘们就筹集了上万两白银,还有不少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今个儿一起拍。”
韦汝才听说这事,觉得这趟来对了。虽说没有人敢逾制穿戴宫里面娘娘的衣物、首饰,可总算是看见、摸着了,留着是个殊荣。若不是有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谁敢明目张胆的把这些东西留在家里面?
刘姓书生眼见众人的焦点都被这件事吸走,连忙高声说道:“把主意打到内院里的弱女子身上,我认为不是君子所为!再说,那督察院是衙门,平头百姓就能大摇大摆的进去?指不定其中有什么隐情,唬咱们不知道罢了!”
知道他的人听见这话忍不住撇嘴,跟相好的人窃窃私语起来。原来这刘书生也往督察院去了,到了那里把自己的“治国良策”一说,立马就被大老爷着人赶了出来。
一楼的人越来越多,二楼的包间似乎也来了不少人,能听见不时就有人上楼的声音。屏风后面,隐约有人在说话,听声音竟然带着几分熟悉。
不等幼仪说话,伙计打外面进来,幼仪顺着缝隙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吓得赶忙垂下头。可惜晚了,外面的人正好跟她对上眼,一迈腿,进来了!
“大爷……”
不等伙计说完,他便打断道:“认识,拼桌,都算在安公子账上!”话音未落,安家和紧跟着进来。
得h然人家已经认出了自己,就别再装了。幼仪站起身,施了一礼,“褚公子,安公子好。”来人正是二皇子褚亦。
褚亦上下细细的打量着幼仪的打扮,眉眼中藏着一丝笑意,“真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见金‘公子’了。旁边这位想来便是汪‘公子’了?”
韦汝自然是听幼仪说起过跟二皇子的渊源,听见幼仪对他们的称呼,便猜到来人是谁。她站起身,微微点头笑着回道:“褚公子、安公子,久违了。”
褚亦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