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下人来报,瞿氏也有些着急了,她忙问道:“打了?谁打了?”
此间回来报信的小厮,也是在严妧院子里伺候的,是严妧奶娘的儿子,姓席,只比严妧大了一岁多。管事儿推了席二娃一把,问道:“娘子问话,你还不快说。”
席二娃的发髻已经松散,衣裳也是灰扑扑的,脸上更是带着一道血口子,他道:“小的也不知晓二娘子怎么跟那女郎起的冲突,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动手了,那女郎身边又带了几名护卫,小的前去帮忙,还被打成这般模样。二娘子一见不对,就喊我回来报信……”
瞿氏听得心里也是没底,她喝道:“还不赶紧备轿去女学!”
瞿氏走得慌忙,竟把小女儿都抱着一并出来了。严大爷和严三爷在家得了信儿,自也赶紧从屋里出来,严二老爷这会儿在铺子查账,管家便派了下人前去递消息。
瞿氏脸都白了,虽说二女儿平日里活波惯了,可那也是自家的心肝宝贝,这会儿听得被人欺负,心里也是急得不行。
严大爷和严三爷各自上了马,瞿氏抱着小女儿进了轿子,这一路上都是惊魂未定,生怕女儿出了事儿。
雍州女学离严家住宅只隔了四条街,轿夫们脚程也快,不多时就到了女学。
女学堂这会儿可热闹了,大人和孩子们围着嘟嘟囔囔一堆。女院里,出了打架斗殴的事情,连院长都给惊动了。雍州学府的女院可不是一般人家就能入读的,或是家财万贯,或是官家之后,哪家背后没点背景啊,钱院长觉得脑袋都大了,一个处理不好,她这院长之位怕是也要到头了。
瞿氏带着两位丈夫风风火火赶过来,见自家闺女嘴角还带着血丝,一张俏脸上被人扇了个巴掌印,瞿氏当场就火大了,她赶紧把小闺女递给严三爷,撩起裙摆几大步便冲过去。
严妧见爹娘来了,心里也有了底气,虽然身上很疼,她想要笑,一张嘴,那眼泪就哗啦哗啦流下来了。瞿氏扶着自己的女儿起身,一边拿了帕子给她擦脸,一边对院长说道:“钱院长,今日这事儿,你是定要给我个答复。我还真以为是小孩子之间打架,可你看看,我女儿脸上这巴掌印明显就是大人打的!”
瞿氏深呼了口气,她眼冒金星的看着那三个穿着下人服饰的男子,道:“是谁打的,给老娘站出来!”
钱院长也是脑袋大,严家这些年生意做得极大,隐隐便是雍州城首富了,如今严三老爷已经中了举人,听说还要进一步考取进士,指不定哪天就金榜题名从此飞黄腾达了。更何况严家还给女学捐了不少银子,此事儿若是不给个交代,着实过意不去。
严妧平时在学里虽说淘气了些,钱院长也是吩咐诸位夫子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哪知道,这从京城过来的小娘子,一来就跟人杠上了,还指使下人把人给打了。可偏偏上头又模棱两可的交代,这京城过来的小娘子,身份不一般。
钱院长简直想哭了,两边都不能得罪,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严大老爷一双冷目冷冰冰地扫过去,道:“钱院长,我严家的闺女,来这儿上学可不是给人打的!”
被点名的钱院长苦兮兮地站了出来,她道:“严大爷勿恼,此事儿定是有什么误会,老身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严三爷冷笑,他道:“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我家二闺女被人打成这样,你还在那儿说是甚误会?莫不是钱院长你这眼睛长在头顶上?”
天气虽然冷了,钱院长却热得脑门直流汗,她赶紧赔不是道:“是老身说错话了,严举人勿恼。但此事儿,老身也是刚来,实在是不知情。钟宁,你还不快把事情前前后后说清楚。”
钱院长口里的钟宁,是院子里的夫子,也是最先发现两人此番打架并拦下事件没被继续扩大的人。钟宁年纪三十多岁,在女学里教授规矩,平时里不苟言笑,学生们也不太喜欢她。钟宁知晓,钱院长这是把自己拉出来当替罪羊了,可知道又如何,她也只能受着。
钟宁道:“我来时,贵府的小娘子正被这几个大人压制在地上,舒玉站在一边,拍手叫好,并说道‘小贱人,看你还怎么厉害。敢跟我顶嘴,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给我掌嘴!’,我赶忙喊住手,可府上小娘子还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钟宁口中的江舒玉便是穿着一身华服的女孩儿,年纪看起来与严妘相当,此刻正一脸高傲地站在一边,虽说打了人,可她半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江舒玉撇了撇嘴,说道:“一介商人之女,也敢不自量力!若是在京城,我定叫我爹治你罪!”
“小小年纪,行事未免太猖狂!”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来人形色匆匆,往日笑容满面的脸,此刻也是布满寒霜。严二爷正在与人洽谈生意,哪知听得下人来报,宝贝女儿在学堂里被人给打了,惊得严二老爷撇下客人,慌忙就往女学里奔来。
严妧见着爹爹来了,张口叫道:“爹爹……”
严二爷赶忙过来,看着女儿脸上带着伤,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他拍了拍女儿的手,道:“妧儿不哭,爹爹和娘都在。”
江舒玉瞪了几人一眼,对三个仆人喝道:“你们几个,还不把这几个人教训一顿!”
那三个下人这会儿其实心里也有些埋怨主子一来就惹祸,才从京城闯了祸,家中人好不容易才把她送到姑太太所在的雍州城来闭门思过,这一来就把人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