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深夜晚特别寂静,街道两头的路灯还有些昏暗。
作为大江以南的沿海发达城市,江城头一次下了一场小雪。洁白的雪花从天空中落下来,才刚落到地面就被江城地表的温度融化。
听说江城的地底有温泉活动,所以一直以来都有地热守护着这个城市。
雪下了有四五个小时,才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由月光照耀下来恰似银光乍地,亮如镜子面一般。
一个身着白色羊绒连衣裙的小女孩,脸蛋被冻的通红。
双脚的脚尖并拢在一起,双手放在下巴下面,轻轻的呵气。她坐在医院铁栏杆的门口,只有小小的一块墙体遮着落下来的雪花,鞋尖和膝盖上都覆盖着白色的积雪。
她被冻的直哆嗦,身子不断的蜷缩在一起。
瞧着模样也不过是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像个富家女孩,却偏偏在这样的深夜里蹲坐在寂静无人的医院门口。
盯着路灯看了一会儿,她伸手从口袋里,用有些婴儿肥的小手抓出了一张黄色的纸。这张纸是空白的,上面什么内容也没有。
看了一会儿纸张,她竟然把冻的发紫的小手伸进嘴里,用牙齿轻轻的咬了一下。小手被咬破了一个口子,她小心翼翼的在黄色的纸张上,用自己的血一气呵成的一个奇怪的符咒。
这个符咒的形状,有点像是甲骨文里的“火”字。
“万物成火,太上老君快显灵,急急如令,急急如令!”她胖胖的又很短的手指头夹着这张血淋淋的符箓,怎么看都有一些诡异。
火光在这张血液还在从咒文上滑落的黄纸上突然乍现,照亮了她的小脸。这才见她这小脸是眉清目秀,柳叶细眉稍显英气,鼻子虽然肉肉的,却十分的高挺。
瞧那俊俏模样,好似一柄羊脂玉雕成的如意一般。
她瞧着这火,稍稍有些泛红的眼睛里生出了一丝的希望,低低的自言自语:“君宸哥哥讲童话的时候说过,卖火柴的小女孩对着火柴许愿,就能和奶奶在一起了。我对着火符箓许愿,君耀哥哥……是不是就会没事,就会一直好好的?”
说着说着,眼泪从她倔强的眼中毫无征兆的落下。
凌冽的寒风吹在落了眼泪的皮肤上,是一种好似要裂开的刺疼,她却不拿手却擦眼泪。更多的泪水克制不住的流下来,她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时时刻刻都能想到以前和君耀哥哥一起玩耍的画面。
还能想到,昨天晚上那场大火。
大火在郊外的别墅里着了,听说那是连家用来养连先生在外面的夫人的房子。君耀哥哥平时也去连家的大宅玩,不过也长长回去陪自己的妈妈。
那一场火据说是煤气泄露,爆炸和大火同时进行的。
火势一开始就十分的大,房子里面的两个佣人都没逃出来。消防员也进不去,因为房子被从里面反锁了。
好不容易破开大门,进去救人。
那个不被连家承认的夫人,被从里面抱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被烧成焦炭了。君耀哥哥就在她的怀中,两个人好似被一场大火烧的粘连在一起了。
消防员费了好的的劲儿,才把他和他妈妈分开。
君耀哥哥的妈妈死了,他虽然受到了保护,可是全身还是有大面积的烧伤。现在就在医院抢救,听说伤的很严重很严重,可能会就不回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的家也有保镖保护的,为什么会着这样大的火,看着符箓上明灭的火光。
忽然,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测擦拭去女孩脸上的泪水,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微微的弯下腰来,“小丫头,这样哭,脸不疼吗?”
“疼,凌翊,凌翊……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没有你。”女孩一下站起身子,丢掉了手中快要燃烧殆尽的符箓。抱住了那个男子的腰肢,她哭的稀里哗啦,“你会醒的对吗?爸爸说是你幽都来经历劫难的厉害存在,你不会死的对吗?”
“我渡劫失败了呢。”凌翊的声音轻的,他温润如玉石一般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眼底是无尽的温柔。
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渡劫失败,手指头在女孩的后脑勺上轻轻的抚摸着。
女孩抬头看他,发现冬雪从一碧如洗的夜空中落下,滑过他清俊的面颊。让这个男人更显得仙风道骨,长长的无法吹在他的脸颊两侧。
这样的男子反倒是像天上的天神,而不是地狱的鬼魂。
咬住了唇,她动了动唇,“渡劫失败会怎么样?”
冰软的声音胜过冬雪的纯白,“小丫头,照顾好自己,我……怕是要重新入幽都,进轮回,也可能灰飞烟灭。咱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不会的!”她紧紧抓住她的衣料,不再哭了。
眼底噙着泪,却十分的刚强,“四哥说……说你是幽都之主,你那么厉害。管理那么多那么多的鬼魂,你怎么会被一场火打败了?”
“打败我的不是一场火,小丫头,你不明白。”他的唇居高临下的落在她的额头上,眼底是一丝自嘲的淡笑,“真正打败我的是连家高位者弄权杀人的心肠,还有鸷月对我的恨意,也许我死了,他便不会继续勾结鬼王了。”
鬼王,鸷月……
唐家小七都不认识,但是有一点她听明白了。
这一场火是连家内部的人要害死他,勾结了幽都的实力一起放下的。他在阳间渡劫,势单力孤,所以才会渡劫失败。
心疼的感觉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