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来如同冰封的心,在此刻居然微微的触动了一下,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情感在他心房播下了种子。
仿佛是镜面一般静止的湖面上,忽然就落下了一滴水,产生了一圈圈涟漪。那种波澜并不强烈,在他的心头却是头一遭。
沧冷的目光在在那个床上蹙眉沉睡的女孩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凌翊单手撑起她的脊背,将她的上半身托起。
另一只手轻轻的撑开唐小七娇嫩的唇,将口中的一丝阴凉的气息渡进她的身体里。
他作为幽都之主转生渡劫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加上那场大火更是削弱了他的灵体,让他几乎魂魄消散。
这股气运转着灵体中最后一点力量,是他最后的支撑,如果保存下来。可以让他随着日月斗转星移吸收阴气之后,慢慢的强大起来,让鬼气在灵体的经脉中运转。
可为了这口精元之气,不救她,这个女孩就会死。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底深处竟然有千般的不舍,不惜以自己作为牺牲彻底的交给她。来换取她魂魄短暂的安宁,是的,以他现在的力量还无法让她彻底康复,哪怕牺牲性命也不可以。
如果早知道会遇到这个女孩,他不会不抵抗那些阴谋的造访,他要反击!
甚至反败为胜,其实也很容易。
他只是不想再和鸷月争了,那个任性的弟弟无非是要他的命罢了,原想着他要就给他。
反正……
说到底都是自己母亲欠他的!
“凌翊大人,你这样把精气全都给了小七,你可是会死的。她千辛万苦救你,你可不能让她的一番心意白费。”唐国强握住了凌翊的臂膀,把他低着的上半身拉起来。
语气之中虽是不羁,却带着淡淡的苦涩和哀痛。
“唐大师说笑了,我是不会死的,更不会轻易糟蹋她救我的心意。”
凌翊抬了头眸光冷傲,修长的手指头不由的轻轻触摸了一下唇边。
唇上似乎还有这个女孩淡淡的气息,那是一股清凉的却带着重伤之下的淡淡的血腥味,还有她灵魂挣扎时身上释放出来的恐惧而又害怕的味道。
唐国强眸光纠结了一下,坐在了凌翊面前的椅子上,低头划亮火柴点烟,“我的意思是,她天魂被震碎了,其他两魂也在逐渐消散,你的那点精气只能让她在世界上痛苦的时间更长一点。不如……不如就算了!”
这话有些狠绝,却压抑着他失去女儿哀切到了极点的苦涩。
“她也不会死的,所有的苦也不会白受。无头,去请司兰大人来。”凌翊不眉宇中依旧带着那股不羁淡然的气势,嘴角是一丝淡淡的笑意。
无头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您说什么?”
“没长脑袋,所以听不见我说的话吗?”凌翊的声音威严如高高在上的天神,带着不可忤逆的气势。
它一缩脖子,“听……听的见,这就去办。”
心头发了寒,扭身就去找司兰大人。
无头心存疑虑其实正在情理之中,司兰和凌翊是母子,两方关系一直不和。凌翊大人就是在闭上绝路,渡劫失败的那一刻,都没想找司兰大人救命。
眼下……
居然为了一个活人女孩的生死,拉下脸要去找司兰!
无头鬼走了一会儿,凌翊的眸光似是带着戏虐,打量了唐国强一会儿,说道:“小七和我都会没事的,倒是你们唐门,大概只剩下你这一脉存活下来了吧?”
“那是晋时就结下的梁子,老爷子早就算到了有今天。只是觉得奇怪,一个区区幽都的鬼王竟然能把酆城唐门给掀了。哼!”最后一声哼,唐国强哼的也有点嘲讽,他叼着点燃的烟就这么干看着火机上的火焰。
眼睛微微一眯,似乎对整件事存有疑虑。
鬼王要杀他在江城的这一脉都那样吃力,最后还是被成叔给打成重伤。虽然最后成叔生死不知,但是很明显成叔其实并非唐门的正式弟子。
说难听了,只是家奴门客罢了。
留在酆城的那帮唐门中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竟然也没灭了。
凌翊眸光微微一转,身子前倾,手肘顶着膝盖,手指头托在如刀削一般的下巴上,“唐大师觉得他们有同党?”
“恐怕令弟也参与其中吧,或许还有鬼域的势力掺和……”唐国强把自己能想到的,参与一起共同绞杀唐门的势力都说出来了。
凌翊的眼神却变得凝重,眉头紧紧一蹙,“就凭鸷月那个二傻子,也能动的了唐门?唐门的门主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碾死吧?还有鬼域那些乌合之众,幽都都攻不破,还能到唐门作妖?”
“做不做不都已经灭门了吗?说明唐门还是菜逼一个,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强大。否则偌大一个家族,怎么能说没就没……”唐国强说的有些自嘲,目光却看向了唐小七。
刚才凌翊把精气给她的时候,还未见端倪,眼下清楚的可以感知到这丫头身上其他两魂七魄逐渐消散的趋势居然停滞住了。
好像时间在她身上都静止了,她紧蹙的眉头微微的舒展开来。
小手自然而然的虚抓了几下,抓住了凌翊身上的衣料,她似乎在睡梦中都能感觉到凌翊来了。
手指头禁不住攥紧了,脸上毫无戒备的表情,显得那样的娇憨可人。
凌翊摇了摇头,问道:“还记得两年前张府灭门案吗?整个张府上下,只有一个遗孤,和一个又老又丑的奶妈活下来了。上个月听说……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