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青幔软软落地,那些个飞羽卫的士兵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弓箭箭支散落在旁,殿内众人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政平殿的大门已经关上,一时间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是以没有立刻来冲门,等到安定下来,谢氏兄弟就站在大门口,一脚抵在门上,恐怕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冲开。
他们的面容冷静,有着不符合他们年龄的沉稳。
灵雨朝雨两人站到了谢玉的身旁,又恢复那副安分守己恭谨听话的婢女模样。
……然而刚刚她们俩“大发神威”的模样许多人都亲眼见到了,这会儿再怎么安分也没什么说服力好么?
谢玉手中的匕首指着魏平涛,众人心下感到安定了许多,没了弓箭手的威胁,有些人立刻跳出来大骂魏平涛,但绝大部分人都是沉默。
这会儿看似一时平安,实则根本没有脱险,一路上过来看到的戒备森严绝不只是表象,只是这会儿政平殿的门被关上,消息没能传到外面而已,仁王魏平涛为这一天绝对已经准备许久,他的大军安排在外面,距离彻底平安还早得很。
是以魏平涛非但并不慌乱,反而目带欣赏地看着谢玉,“想不到还是个女巾帼,只可惜嫁了个金玉其外的丈夫,这会儿反倒要躲在你的身后。”
魏瑾瑜:“……”
擦,谢玉一直比他强好吗?你这是没看到她在江南有多么凶悍,人称“江南王”是说笑的吗?
……若是在京中直接娶了这么个妻子大约会很心塞,然而在江南他曾经是玉阳,全然依赖着谢玉生活,是以这会儿这样的场景他站在谢玉身后居然很淡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更没有什么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
谢玉强大到根本不需要他来保护,她并不需要自己站在她的前方,更需要的是自己默默的乖乖的不惹事吧?
某种程度上而言,魏瑾瑜真的是通透到聪明的那种人。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谢玉笑盈盈道。
魏平涛挑起了眉,淡定道:“门外都是我的人,即便你们干掉这些个弓箭手,也没办法逃得出皇城去。”
谢玉却比他还要从容,“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若是你死了,外面的士兵有多少再愿意下手伤害这些大人物?”
若是他死了……
魏平涛平静道:“至少我的亲信将士和禁卫韩将军绝不会放过伤害我的人。”
“啊,真是可怜,竟然只有一个韩将军吗?”谢文渊也轻笑,“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掌握了禁军呢,原来禁军的李统领和其余两位将军都还没有投靠你啊。”
韩韫只是三支禁军其中一支的首领,总统领李瑞明只对君王忠诚,其余两位实则并不是魏平涛的亲信,只能说好似墙头草一般,很有些左右摇摆。
直到谢文渊说话,众人才将视线投向那个站在大门口用脚抵住大门的少年。
谢文渊翻过年也不过才十五岁,他和谢文博长得虽像,其实却很容易分辨,因为两个人的精神面貌其实看着就不大一样,谢文渊看似温文一些,谢文博却要比谢文渊稍稍高大一些,样貌也更英武,这会儿他不说话,只是带着微嘲的笑容站着,就足以引人注目。
必须要说,这对兄弟绝对在整个政平殿里都算优秀的,这里年轻的达官显贵并不算少,年宴是一种殊荣,各家被看重的儿孙偶尔会带一两个来并不是奇事,尤其是一些有心娶公主的,恰好是一个光明正大相看的机会。
比如姜相家的嫡孙姜闵之,便有心娶禄安公主,这才被他的祖父带了来,可惜从一开始弓箭手出来到现在,一直吓得缩在祖父身后两个屁都不敢放,之前乱箭齐飞之时更是骇得坐倒在地上,这会儿还有点颤颤巍巍的模样。
姜相真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瞥了一眼已经镇定下来甚至还带着点微笑的魏老夫人。
再然后,是控制着魏平涛的谢玉。
这谢家,还真是想不到。
听到谢文渊的话,魏平涛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只要能为我所用,将来他们自然会臣服于我。”
谢玉柔声道:“你以为你还有这个机会?”
“为何没有?”魏平涛反问,“敢问谢家小姐,我魏平涛可曾得罪过你们?若不是我,与谢家有大仇的三皇子与张致上位,对于谢家来说才是真正的灾难,说起来,我当是你谢家的恩人才是。”
“恩人?”谢玉笑出声来,“仁王你做了多年的准备,早已经羽翼渐丰,却眼见着奸相张致霍乱朝纲,看着三皇子残害忠良,甚至是杀死先帝,那个时候你在哪儿?怕是正兴奋地冷眼旁观,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吧?”
说穿了政治就是那么残酷。
“明明那时候你已经有了能力去阻止三皇子和张致,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在等,等他们祸害了我大123言情山,等着这天下百姓蒙难受苦,等到看着时机成熟,等到能让自己得那仁义的虚名,才发动平稳局势,干掉了张致——那首犯三皇子却关了起来,还假惺惺地要表示仁德饶了他的性命?”谢玉一字一句道:“却不知你自己声称是谢家的恩人,脸红不红?还有没有所谓的羞耻心?”
魏平涛努力深呼吸了一下,才没恼羞成怒,毕竟这会儿那把尖锐的匕首还指着他。
但其实,他并没有将这威胁看得太重,毕竟这匕首是拿在一个女人的手中,他甚至认为自己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