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笑着仰脖喝了口酒。
“朕能信任你?”
明子染扯住阴阳的领子,他将他拉近,语气介于暧昧和威胁之间。
“朕以为,你只是商熵的一条狗。”
“商熵救了我的命,他还有法子救我最重要的人的性命,所以我听他的话。可是,陛下有他没有的东西。若愿意交换,我就是您的。”
阴阳也低声说,他的气息喷洒在明子染唇边,隐隐有一股特殊的药香。明子染知道那是从他的香囊里传出来的,环岁花样,周尧绣娘的手笔,图案栩栩如生,像是给小孩子的玩意儿。
他许是中了蛊,但这值得一试。
明子染瞥了一眼灯盏,他总是用那个把给范家的传书销毁,那边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了。
而一个月后的现在,宴会正式开始了。
明束素坐在上首,最近的两边是楚佳人和阴阳,楚无用坐在阴阳身旁,他似是被他的美貌晃了眼,多灌了好几口酒。明束素不担心食物,为了防止阴阳做什么手脚,她特意把所有餐具都换成了银制的,在火光下明晃晃的,清楚得可当镜子。
她不信巫蛊之术。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阴阳在宴席上狡猾地避开公事,或是讲讲笑谈,或是捧舞娘的场,明束素便随着他说,也不提起任何相关的事。楚将军推了美人邀约,是来镇场子兼表示对明束素支持的,她没吃几口食物,也不看舞听曲。
楚无用对这场合倒是很熟悉,明束素得以少应付一些。
酒至半酣,阴阳似是有些醉了,他击缶而歌,明束素听出来这是环岁的调子,她暗记在心里,又不防看见了阴阳系在酒壶边的香囊。
王霁也有一个同样的。
正在这时候,风清嘉来了。
她没有让人通报,这不合规矩,也不是明束素认识的先生会做的事情。她甚至摘下了面具,双目澄澈,都泛着漂亮的浅褐色,在火光下,接近金色,风清嘉还冲着明束素眨了眨眼。
明束素有些吃惊,但只浅笑,仿佛风清嘉一直等在后面,随时准备出现。她借着喝酒的功夫再打量,风清嘉外套月白马褂,内一条暗色长裙,挽着发髻,穿得有些随意,但并不失礼。绛雪在夏天也堆着雪,是以屋内还烤着火,这一身衣衫就显得有些厚了。
风清嘉不怕冷,明束素是知道的,但现在,她似乎怕冷了。
明束素的念头就在风清嘉身上转来转去,始终跳不出去。
反倒是阴阳先开了口。
“清嘉贵女在席,这可...真是有幸。”
“听闻使者的歌声而来,那实在动人。”
风清嘉说着,缓步走到明束素和阴阳中间,把那缶更推向阴阳些,然后她的手拿起明束素的酒杯,小指轻抹一把,喂进明束素口中。
明束素一时不知她的意思,火光映衬下,风清嘉难得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她两颊火热,默默饮了。
阴阳眸色微动,他很快告辞,楚佳人一见主客走了,便拎着楚无用也走,拔脚之前,她看了风清嘉一会儿。
上次见她时,还是个羞赧美人,这会儿倒挺主动。
奇了。
“他险些给你下蛊。”
风清嘉说着这话,语气冷冷淡淡,身子却顺势坐到明束素腿上,露出的脖颈白晃晃地迷了盈王爷的眼。
“我倒怀疑皎儿给我下了蛊。”
明束素低声地说,她忍不住咬住风清嘉的耳垂,细细地啃。
“不问我些旁的事情?病怎么好的,或是怎么接过了家主的担子,又或者是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风清嘉有些喘,她双眸微漾,显然是没想到明束素会如此动作。
“我只是想你了。其他的明日再说。”
明束素知道其他人早识相地退下了,索性把风清嘉抱在桌子上。银盘子银筷子落在毛绒地毯上,比炉火中传来的噼啪声还轻一些。
她记得风清嘉卧病在床的时候,而现在她那么鲜活。
这让明束素有些疯了。
“许是我真给你下了蛊。”
风清嘉唇角微勾,她露出一个又慵懒又妩媚的笑容来,这很美,可却不是风清嘉惯有的表情。明束素陡然僵在那儿,而风清嘉的漂亮双眸紧盯着她,那里面似乎闪着期待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像是暗金色的宝石,你看着那反光中的景色,不知是幻想还是真实。
明束素叹了口气,她坐回椅子上。
风清嘉来了兴味,她随意脱掉马褂,扯下裙子,明束素险些要跌到椅子下面去,只是风清嘉不许,她吻住她。
“明日再说别的,而现在,你要适应先生的新课。”
风清嘉有种吃不到糖的孩子般的执着,她的肌肤在火光中闪着微红光泽,比最华贵的绸缎还要能捉住明束素的双眼。
而她的声音仍是那么温柔,这让明束素微微战栗。
“你会喜欢的,是不是?”
风清嘉舔过明束素的下唇,又吮又咬,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