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了么?”
风清嘉轻声道。
她该极感动的,可只是握紧了手掌,努力掐出印子来,免得过一会儿,她就忘了。
“是。”
明束素把唇轻柔地覆上,呢喃。
“先生也看看我罢。”
“母亲是被午睡时,被蛇吓了,才加重的病情,后来仙逝的。我就是那条蛇。父亲从不告诉母亲这些事,她也不晓得生下特异的孩子有多伤身体。霁儿若不是被我照料,而是送去半夏那儿,现在也会好得多。你一直想知道你的生母是怎么死的,我早就知道了,但从来不说,因为我担心你会放弃争取江山。”
风清嘉道,她轻摇着头。
“我也一直晓得先生和家里有联系,是通过周尧出的笔,对么?”
明束素道,她看着风清嘉,后者却避开视线。
“自你在绛雪第一次我就留心了,青彦不怎么喜欢你,他也曾向我报告过。我也是仗着有先生和风家撑腰,才敢自己去剜族谈判,就像我突袭治夏一样。”
“你晓得?”
风清嘉惊讶着,此次再见,明束素身上隐隐缠着紫气。
她知道她会成功登位的。
“我装不晓得。”
明束素轻哼,她难得有些扭捏。
“先生不也总是这么做么?”
“殿下教训得是。”
风清嘉扬笑,她微踮起脚来,亲吻明束素的额头。
“那么,简儿要什么?”
“定天下,废士族,教化黎民。”
明束素一字一顿,她看着风清嘉,她出自名门大族,身后是跨越了两个朝代的士族。
“皎儿要什么?”
“定天下,废士族,教化黎民。”
风清嘉亦一字一顿。
第二天清晨,王霁醒得很早。
她打着呵欠走进旁边晋采雅的屋子,瞧见梳妆台前的摆设,不由得一笑。
到中午的时候,晋采雅和风清嘉一同下了厨。
黄半夏和南烛到的时辰刚好,晋采乐注意到南烛身边一条蛇都没有,放下心来。用饭时刻她们围坐在一起。楚佳人带了酒,尔玛喝了几杯有些微醉,便在几人的击掌敲碗声中,晃晃悠悠地转起舞来。
王霁换了新衣裳,淡粉色称得气色极好。
黄半夏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手痒痒想要先看她的病症,被南烛喝了一顿,讪讪地先自己吃了药,不忘先拿银针试毒,熬了三碗南烛才放过她,没再捣乱。
“嘉礼始——”
黄半夏唱道,南烛跟着重复了一遍。
王霁已然换上采衣采履,她跪坐在地,上首立着风清嘉和明束素。这原是上一任女王的屋子,晋采雅早先收拾好了,放好了香炉和夫子画像。
群狼在外低声地嚎叫起来,重山上没有丝竹乐器,这是晋采乐的提议。
“初加衣——”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楚佳人走了上来,她年纪最长,权代家长。
晋采乐在旁捧着发笄和罗帕、素色的襦裙,衣缘没有文饰,腰带是普通的细布带。
楚佳人为王霁插上发簪,披上襦裙,系上腰带。
王霁深深地一拜。
“再加衣——”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而后是晋采雅,她是重山之主,便做正宾。
晋采乐捧上新的发簪及曲裾深衣。
王霁再拜,晋采雅回半礼。
“三加衣——”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最后是风清嘉,她既为师长又为姐妹,此次也是由她来为王霁取字。
晋采乐捧出钗冠及佩绶。
王霁面向挂图,拜下最后一拜。
风清嘉高声道: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正韵甫。”
王霁亦高声答道:
“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明束素走上前,她的地位最高,便由她负责最后的祝词。
风清嘉冲她点了点头。
“祝词应由父母来贺,王爷愿让阴阳完成么?”
阴阳走了进来,他穿着玄黑大袖礼袍,南烛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疤已然好了。
“待霁儿生辰过去,阴阳自有交代。”
风清嘉看向王霁,而王霁重新跪坐下来,向自己的父亲行礼。
她想要让阴阳,或者说王佐之来祝词。
明束素退到了风清嘉身边。
“正韵,你且记着。人生苦短,今日活,便今日快活。”
阴阳顿了顿,他叫了王霁的字,这是表示把她当作成人对待的意思。
“而若为至亲至爱之人,死便也快活。”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王霁深深拜下,她嗅到阴阳身上药包的味道。
“礼成——”
黄半夏和南烛最后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