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盏乔眼睁睁看着电梯升到十三楼,随后上面便传来了重物敲击地面的声音,还有金属相互击打的声音。
然而她侧耳倾听,又分明没有听见任何人声,短暂的嘈杂之后,声音又轻了下去。
她无端端觉得一阵阴风在心间吹起,打了个寒战,连忙跑回了家里。
莫瞳瞳正在收拾厨房,看见顾盏乔拍着胸脯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放下手头的东西便跑过来,蹙眉问:“这是怎么了。”
顾盏乔一把抓住了莫瞳瞳的手:“楼上有人?”
莫瞳瞳不明就里:“没人啊。”
“那就是在闹鬼。”顾盏乔笃定道。
“……”莫瞳瞳把手抽出来,按了按顾盏乔的额头,“果然还是应该去一下医院么。”
顾盏乔拨开了莫瞳瞳的手,紧张道:“我刚才听见上面有声音。”
莫瞳瞳:“有科学研究说明,天花板上会传出声音是因为霉菌侵蚀造成中空管道……”
“是铁罐子的声音。”
“……”莫瞳瞳沉默片刻,半晌迟疑道,“有人装修?”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了电钻震动的声音。
莫瞳瞳&顾盏乔:“……”
顾盏乔叫了楼下了卢三宝,三人一起上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去一看,发现果然是在装修,穿着工作服的工人沉默地来来回回,空气里弥漫着洋洋洒洒的粉尘。
顾盏乔被刺激地连打三个喷嚏,莫瞳瞳便伸手掩住了她的口鼻,皱眉站在门口,不再进去了。
三人在门口呆了半天,里面的人进进出出,愣是当做没看见他们,最后还是卢三宝拦住了一个人,问:“你们怎么在这儿装修?”
工人抬起头来,仿佛看着一个傻子:“不然呢?去你家?”
卢三宝:“……”
说起来,他家确实挺需要装修的。
顾盏乔被粉尘刺激地一说话就要打喷嚏,但是听见工人这么说话,又是不服气,掰开莫瞳瞳的手便说:“你们这是替谁咳咳咳咳咳咳……”
话说不了完整的一句,咳嗽已经来了一串,莫瞳瞳叹了口气,替她开口问道:“你们装修的地址是在这?”
“怎么不是了?”工人从兜里掏出手机,把手机上的地址只给莫瞳瞳看,“……一单元十三楼,对不对?我难不成还不认识字?”
“这是替谁在装修?”
“那我怎么知道的。”工人这么说着,挂上不耐烦的神情,走回了房间。
卢三宝和莫瞳瞳面面相觑,半晌,卢三宝迟疑道:“户主应该会来的吧,不然房子装成什么样他都不知道啊。”
莫瞳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和卢三宝在十二楼告别,待进了房间,顾盏乔便问:“楼上会是谁啊?”
莫瞳瞳摇头:“我也不知道……”
楼上又响起了钻头的声音,顾盏乔被这声音惊得头疼,一时间也对其他事不感兴趣了,捂着脑袋想在房间里找个声音轻点的地方。
待顾盏乔进了放进,莫瞳瞳走到阳台,拨通了曹佳轩的电话。
一连拨了三只,曹佳轩也没接,莫瞳瞳便先暂且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电钻声和敲击声便这样持续了几个小时,两人吃了午饭,它也停了一阵,到了一点多,又响了起来。
顾盏乔找遍整个屋子的每个角落,最后得出书房最不容易听到声音的结论。
顾盏乔卷着一条毯子躲进了书房里,在莫瞳瞳往常常驻的窗户前的坐垫上坐着。
这是窗户前一个小小的平台,铺着厚实的羊绒毯,堆着软乎乎的靠垫,坐在上面的时候,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完完整整地笼罩了全身。
顾盏乔过去因为对书不感兴趣,少有进来的时候,现在坐在这里,却发现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她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摊着一本书,虽然还听得见模模糊糊的电钻声,也不禁昏昏欲睡。
莫瞳瞳进来的时候,第一眼便先看见了窗户前逆光靠着的顾盏乔。
她的身体在阳光下笼罩着一层细细的金边,侧脸轮廓分明。
她仰头闭着眼睛,在被窗户分割的光线之中静静端坐,纹丝不动,仿佛要融化在这一片光影之中。
莫瞳瞳有一瞬间的恍惚,在仿佛呼吸也停滞了的朦胧之中,看着对方微卷的长发在飞扬的细小微尘中微微晃动,到剧烈晃动,到……
眼看着顾盏乔就要从窗户边上的平台上跌下来,莫瞳瞳脸上上前,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她给接住了。
倒在她怀中的顾盏乔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道:“怎么了?”
莫瞳瞳:“……要去房间睡觉么?”
顾盏乔总算醒过来,发现自己在莫瞳瞳的怀中,大概地猜出自己是睡着了,不好意思道:“不要,房间太吵了,还是这里安静。”
她挪了挪屁股让出了点位置,笑道:“你要坐么?我们一起看书啊。”
窗前的位置,对一个人来说富裕,对两个人来说却好像太挤。
莫瞳瞳刚坐上去就发现太挤,本想再搬一把凳子,顾盏乔已经将自己的腿搭上她的腿,然后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肩上。
香味不知来自身体还是发丝,散发着淡淡的甜味,莫瞳瞳僵住身子,一动也不动了。
顾盏乔拿起了她自己手边的书,举着给莫瞳瞳看,问:“《梦里花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书页挡住光线,却又在顾盏乔的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