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贾琮忧郁了,无力地倒在床上,用黄历盖着脸,嘟着嘴吹气,呼呼声中纸页随之起伏。“哎呦,琮哥儿这是长进了,都会看书了。”
陌生而又夸张的声音响了起来,从张扬的音调中足以听出她现在的心情极好。
一个戴着赤金镯子,头上簪着石榴花钗的白胖妇人,走进屋来,挽起袖子,站在冰盆面前,一边使劲儿扇风,一边儿向翠香说道:“我看琮哥儿是个能念书的,若告诉老爷太太,必然喜欢,定是要赏你们的。”
翠香摇摇扇子,好笑地道:“哥儿这是拿着时政书玩呢,哪里是在念书?再说,咱们这里外也没个识字教书的人。赵嫂子,你就别说笑了。”
赵嫂子本是客套话,她笑了笑:“时政书也是书,里头也有字。哥儿现在多看看,以后进学了,也不生疏。哎,李家姐姐去哪儿了?”
贾琮方如梦初醒,对啊,黄历上有字,作为一个网络写手加宅男,他读繁体字无压力,但是一笔一画写起来,还是挺有难度。
他现在行动受限,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繁体练熟,以免日后,简繁不分,闹了笑话。
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心中定下计划,贾琮歪了歪脑袋,眼睛里闪过一缕耀眼的光。“李妈妈有事,先回家去了……”
“哎,还真是不巧,你记着告诉她一声,说我来过了。”
赵嫂子说着,便要告辞出去。“嫂子,不多坐坐。”
“不了,我还当着差呢,也就眼下趁空,过来一趟。”
一时赵嫂子走了,翠香才有闲心来管贾琮,放了扇子,笑说道:“哥儿,可别玩了。”
贾琮将书往后一藏,直起身子,仰起小脸,一脸天真地道:“翠香姐姐,有纸笔没有?我想学会认字写字,那样……老爷太太就会赏东西给你和奶娘了。”
翠香忍不住笑出了声,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笑说道:“哎呦,我的哥儿,你可有心了。只是,这纸笔金贵着呢,哪是我能找来的。”
说着翠香扳着手指,算给贾琮听:“哥儿的月钱只有二两,平日里有什么想吃的点心,有什么想要的玩意儿,有什么要添备的丸药,打赏下人的使费,都要从这里头出。而一刀纸,少说也要一两银子,不似哥儿平时摆弄的草蚂蚱竹风车,几文钱能买好些样……哥儿,等进了学,学里自有公费银子,那才是买纸笔用的。”
贾琮已经不想吐槽了,他莫非还要先自力更生的普及一下造纸术,不对,重点不应该是,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荣国府,自称翰墨诗书之族,结果,家中子弟想要纸笔,居然如此困难吗?
唉,贾琮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谁让他不是主角呢,穿成群众演员,就别考虑什么待遇问题了。
比起他早期写过的一本难民穿越清朝的现在的遭遇,比他笔下的主角可要好多了。
他记得他可是让主角在书中辨认了几十种常见野菜,外加实践了十数种简易家用炼丹方法,探讨清代流民的实际生活情形,到他挥泪自宫前,难民主角还是个平头百姓。
读者的文下留言基本可以概括为水,大洪水,汪洋大海,水星,水满宇宙,作者已点燃水神神火。
牛头人醒目。
作者教常识系列?
水中有毒,顶级丹毒。
不太监不科学斯基。
主角都这样惨,配角,贾琮可记得他为了真实性,简直是耗费了一半精力,用在写流民的惨状。
当然现实很快教他重新做人,喧宾夺主,跪在真实的下场,就是扑街扑穿地心。
虽然有了惨痛教训,但是这种蛋疼的合理文青病,总是很难根治,给主角开个金手指,他都要给主角找上一大堆理由,结果嘛,也就是扑得轻重程度不同。
早知有今日,他当初绝对不会顾忌什么合理考据,什么现实逻辑,直接让主角上金象腿一路开挂,平推世界,爽破天际,要是这么写下去,他就算不成神,也不至于扑街到死。
芭蕉叶绿得如同打了蜡了一般,衬得一旁的石榴花红艳如火,旁边的树上坠下一根枝条,满缀着沉甸甸的橙黄色杏子。
贾琮蹲在芭蕉叶下面,手里拿着根树枝,在湿润的泥土上划啊划,一不小心,翻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蚯蚓来,在泥土上蠕动前行。
看起来,荣国府的土壤还挺肥沃的嘛,贾琮挪了挪位置,继续在泥土上进行他的任务。
突然,一道个子小小的身影,一阵风似的冲过来,被贾琮一绊,平地摔了个狗□□,“痛,痛死我了。”秀气的眉毛,瘦弱的个子,懦懦的眼神,如果不是贾琮脑海里的记忆适时地出现,他几乎以为眼前这个唇红齿白,货真价实的正太,是个可爱到想让人邀请捞金鱼的小萝莉。
“贾环?环哥儿。”贾琮试探地叫了一声。贾环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膝盖,眼泪汪汪,嚎啕大哭:“你绊我,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呜呜……”
贾琮一阵头痛,明明是贾环自己撞上来,怎么就成他欺负人了呢?
“闭嘴,不许哭。”
如果厉声喝止,能起作用的话,那么死宅们也不会一听见熊孩子的名字,就胆战心惊了。
而贾环就是典型的熊孩子,在原著中得到过作者认证的熊孩子,顽劣的程度可想而知,听见贾琮的话,非但没有收声,反而嚎得更厉害了:“你欺负我,还不骂我,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
贾环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