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硕果累累的李子树下。
皇帝开口道:“渊儿,朕打算把翯儿过继予你。”
太渊皱眉道:“可是,二弟那里……”
皇帝打断他,道:“他自然愿意。难道你不喜欢翯儿吗?”
太渊笑道:“怎么会。翯儿乖巧可爱,很是讨人喜欢。可是,他毕竟是二弟妻子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骨肉,弟妹如何能舍得呢?”
皇帝悠然道:“他们当初能舍得让在襁褓里的翯儿进宫陪我这个老头,如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舍。况且,老二的媳妇又给他生了个儿子,他那些侍妾也生了不少子女,如今他们哪里还会想着翯儿。”
太渊沉吟道:“那父皇告诉过翯儿,他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皇帝纳闷道:“他小小年纪,朕告诉他这些干什么?”
太渊叹道:“可是翯儿终有一天会长大。即便如今隐瞒下来,等他懂事后再骤然知道,我怕他会更难以接受。”
皇帝瞪眼,道:“谁隐瞒了!他既然过继给你,本来就是你的儿子。跟老二他们哪还有半点关系。”
也许是皇帝的说话声有些大,李子树上的一枚果子又熟得厉害,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眼见得快要砸在皇帝头上时,太渊伸手接住,随手将它放在了石桌上。
于是,皇帝就听到小皇孙在远处欢呼。
小孩子的声音脆脆嫩嫩的:“爹爹好厉害啊。”
乐灵道看他兴高采烈,两眼亮晶晶的,那边的猫居然和他一个样儿,不由心底暗自好笑。
太渊远远地给了小皇孙那边一个笑,小皇孙顿时开心道:“灵皇叔,你快看,爹爹对我笑了。我爹爹好英俊的。”
邢列缺牌猫咪想,分明是对我笑嘛。
这边,太渊无奈道:“好好好,父皇莫急,翯儿是我的亲儿子,跟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皇帝满意点头,添上一句:“他不光是你的儿子,还是朕嫡亲的孙儿。”
皇帝又让太渊多多和小皇孙在一起,好培养感情,一时转头看远处的小孩儿,发现小孩儿还在那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太渊,不由吃味道:“朕发现这点不用了,他现在就恨不得生在你腰带上呢。你还是多教他读些。”
太渊一笑,道:“父皇何必吃味。翯儿喜欢我,还是父皇的功劳呢,若不是父皇母后将我生成了如今这般,我也不能如此讨翯儿喜欢。”
皇帝瞪他,反驳道:“朕何时吃味了?”
太渊转头看想那边期待的小皇孙,道:“父皇放心,我这一生定会将翯儿视如己出。”
皇帝也慈爱地看着远处的小孩子,淡淡笑道:“朕给他取名为‘翯’,正是“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的翯。”
太渊道:“原来是这个‘翯’。好名字,很适合他。翯儿本来就又白又嫩。”
皇帝叹道:“希望他千万别越长大越像老二似的——本来一颗汤圆,转眼成了黑炭。”
太渊不由莞尔一笑。
皇帝将小皇孙和乐灵道托付给太渊,便回宫了。
小皇孙半含着泪,对乐灵道说:“灵皇叔,翯儿现在又有点想皇祖父了,怎么办?”
乐灵道于是脸上也带着一点悲戚,真诚地叹气:“灵皇叔也想父皇。可是没办法,父皇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和咱们在山上住。”
小皇孙顿时反过来好好安慰了他一番。
邢列缺窝在小皇孙怀里,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跃身跳到太渊肩膀上,懒洋洋趴下。
小皇孙跟着猫咪转过小脑袋,看到太渊就站在他身后,裂开小嘴,笑呵呵道:“爹爹!”
乐灵道见小孩儿不再跟他纠结皇帝,便收了脸上的难过,转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反正,这太子早已知道他什么人,他也有点知道这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在他面前,自己再装模作样就是贻笑大方了。
何况,现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那么相信这个曾经最为宠爱的儿子了。
——不然,皇帝如何会将他和小皇孙带到山上居住呢?
——真的是为了让太子和他们多多相处?这话,估计只有那个傻乐呵的小孩儿才会相信了。
太渊抱起小孩子,小孩儿顿时“咯咯”地笑起来。
左清泉道:“殿下,我来抱着小殿下吧。”
太渊道:“不用。清泉,你去告诉大家,平时怎样,如今怎样就可以。言行上不必都任何拘束。”
左清泉一时踟蹰。
太渊淡淡道:“无妨。父皇既然要把他过继予我,翯儿自然会时时来山上。天长日久,有些事情不如顺其自然。”
左清泉点点头,无奈去传话。
邢列缺用爪子拍拍太渊肩膀,又点点自己的猫嘴,意思是问太渊,他可以说话吗?
太渊笑道:“自然可以。”
邢列缺看看小皇孙,想了想,张嘴道:“汪汪。”
小孩子顿时惊奇,去摸猫咪的头,道:“爹爹,猫咪会说小狗的话。”
邢列缺见他没有吓到,又开口:“啾啾。”
小孩儿高兴道:“原来小猫咪还会说小鸟的话呀。”
太渊看出邢列缺还是怕吓到小皇孙,便笑道:“猫咪的名字叫九天。他不单会说小动物的话,还会用咱们的话和你玩呢。”
小孩子期待地看着邢列缺,问道:“真的吗?”
邢列缺于是安心道:“翯儿。”
小孩儿开心地拍手道:“九天好厉害,比廖婕妤养的鹦鹉还厉害呢。那只鹦鹉才不会叫翯儿,也不跟翯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