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微微狠狠敲了了下他的榆木脑袋,答非所问:“笨死了!”
她到底是没有跟他解释很多,让他把墙上那条缝用枯草堵严实了就把人撵走了。
屋外的飞雪下了一夜终于停了,太阳难得离开云层露了面,虽然光线没有温度,但看着也让人心情大好。
哑婆在外面扫了一盆积雪回来,放在火炉上化成水,待水热了便把堆积的尿布泡进去,洗干净了,晾在屋里临时牵的晾衣绳上。
小孩子排尿很快,一会一泡,更何况是两个轮流着来,原本准备的尿布就有些不够用,只能边用边洗,往往刚刚干透了,就得拿来用。
这样一来屋子里的味道就很难闻,产妇下面流出的恶露的血腥味和婴儿的屎尿味儿混在一起,封闭在一个小屋子里,被热气一发酵,那味道真是绝了。
幸好年微微醒了以后一直没出去过,闻久了也适应了,不会觉得有多难受。也难为哑婆和天相每日进进出出还能在这股味道的熏陶下面不改色。
面对异常简陋的石屋,年微微决定一出月子就搬回如月苑去。山上的屋宇占地广阔,她的如月苑和罗玄的仪正院中间还隔了两道院门,平时不主动往他跟前凑,碰到的机会不大。
不管怎么说那边都是木质房屋,保暖性能和家具都比石屋齐全,关键是距离厨房近,想吃什么都能很快弄来。不像现在,只能等陈天相来了才有的吃。
石屋距离朱翠峰的院落还有一段距离,他送来的食物往往都是温热的,味道也不如刚出锅的好。
也就只有聂小凤会傻傻地凭着一些虚假的憧憬在这个如同囚室的石屋里熬过漫长的孕期。
当天下午,满载而归的陈天相很快赶回了石屋。棉被布匹都买了,同时他还带了两个人上来。
年微微看着他身后那两个瘦骨嶙峋如同乞儿一般的小孩子,颇为头疼的揉着脑袋对天相说:“你把他们带上来,是要他们照顾我呢,还是我来照顾他们?”
一看就是他随手从乞丐堆里抓出来的,那头发一缕一缕的结成一团,脸上乌漆墨黑的就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干瘪的小身板分不清是男是女,最高的那个也才刚刚到他胸口。
两人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缩在门外面瑟瑟发抖,却也没有向温暖的屋子里迈出半步,大概也是知道他们这副模样会遭人嫌弃。
同情心泛滥的陈天相被年微微这一问,张了张口,笨拙的说不出话来。
他看了眼蜷缩在一起的两人,试着说服年微微:“他们很机灵,也很懂事的,回来的时候帮我拿了不少东西,中间没有休息,也不喊累。你就让他们留下来试一试,如果满意的话就留下他们。”
两孩子也很有眼色,趁机跪在地上央求道:“姐姐,姐姐,你收下我们吧,只要有口饭吃,我们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
两道粗细不一的声音响起,年微微敏锐的察觉到她看走了眼,这哪是两个女孩,分明是一男一女好伐!
寒风吹来,年微微拢了拢被子,无奈的说:“你们先进来,把门关上。”
两人麻溜地跨了进来,掩上门,然后紧贴着门站在原地。
年微微很想叹气,见天相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她无力的指着个子高的那个女孩子,说:“把她留下,另一个你带走。”
男孩女孩立即跪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求收留。天相也在一旁替他们说好话。
看着他们可伶的样子,年微微心里十分不忍,她也是当妈的人,最见不得小孩子受苦。如果没看见,她还能当做不知道,毕竟这世上可伶的人多了去了她也不能每个都去救。可这两个已经被陈天相送到眼前了,她若是不管难道看着他们冻死饿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