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而交通局电子眼拍摄的街道实况,在我们等待爆炸的那一分钟里,也已经被人入侵删除了……刚才我想要抢救下最后一个文件,但还是迟了一步。”
“他是怎么删除的?”
雷斯垂德皱起眉头:
“我们一直盯着交通局的电子眼,如果他从另外一台服务器入侵,没理由发现不了。”
“我们没有一直盯着交通局的电子眼……在最后一分钟,画面切到圣玛丽医院门口的时候,为了清晰度我使用了麦克罗夫特那套……那是前两天才安装上去的,可是已经被人发现,我想麦克罗夫特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一下他的小团队了。”
“可是还有目击者……大街上有那么多的新娘,我们可以找到很多的目击证人。”
“哦,雷斯垂德,别天真了,他不会给我留下这样的把柄。”
夏洛克从衣帽架上拿下他的大衣,利落地披上:
“我们看的是整个路面的俯视角,才会觉得她们人多……而事实上,每一百米一个,四条街道总共不超过二十个,平均出现时间不超过两分钟……在所有人都在关心路况的时候,有多少人会关注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如果我去作证呢?还有大街上那些交警也可以作证……”
“要说证据,我的流浪汉们也拍了照片……但是这些都没有用。”
他声音低沉,带着提琴琴弦上金属的颜色:
“因为他们和我相关,你们和政府相关,而政府就是麦克罗夫特,我的哥哥,这些都属于利害关系证人……她不会轻易相信。”
而且,对她来说,他的阻拦,并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是他提醒她艾瑞希可能的身份,戳穿她的记忆。
第二次,是他阻止她去埃及,威胁迫降飞机,并揭发她父亲学生伪造论文的罪证,导致她交易泡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故友死在自己面前。
第三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亚图姆挑选时机的眼光,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赞叹。
第三次,她还会不会,再相信他?
……
夏洛克理好了衬衫领子,转身面对雷斯垂德,眼神冰冷:
“显然亚图姆计算好了每一个细节……这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令人热血沸腾的对手。”
……的确奇葩得难得一见,可你看上去一点也不热血沸腾。
雷斯垂德还半趴在沙发上,朝上瞥了他一眼:
“你还好吗?”
“当然。”
他走到沙发边,把已经被他手心里沁出的汗水抹湿的手机放回大衣口袋,居高临下地看着雷斯垂德,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我很好。”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感觉还不错的话,能不能把我从这该死的地上扶起来而不是盯着我看?你那一拳打的太重了。”
“……抱歉。”
夏洛克终于发现雷斯垂德现在的姿势有多狼狈了,朝雷斯垂德伸出手。
雷斯垂德勉强借了一点力,坐回沙发上:
“我接受你的抱歉……但真是让我意外,你居然有觉得抱歉的时候?”
“当然有。”
夏洛克嘲讽地说:
“因为我没想到苏格兰场的探长如此不堪一击……这说明单凭肌肉判断攻击力是不准确的,演绎推理法有待完善。”
……他突然又不想接受这份抱歉了。
夏洛克在沙发边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像承认一件极普通的事情一样说:
“这一局,我由于一些理解上的偏差,稍微落后了一小步……但这并不是最终结果,我和他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理解上的偏差?
雷斯垂德也坐直了身体,看来恢复过来了:
“总体来说你还是赢,别忘了,现在埃及教会在伦敦的据点被我们拔得所剩无几,他只不过是一个光杆司令。”
“这就是问题所在。”
夏洛克朝路德维希的房间走去: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据点,他在乎的是游戏本身,他也不在乎财富和势力,他想要的是巅峰……神所在的高度。”
雷斯垂德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他必须打败你?”
“或者更恰当一些——毁掉我。”
他把路德维希的手机放进大衣口袋,床上还放着婚纱拆下来的包装,夏洛装盒,目光忽然凝住了。
他慢慢撕下包装盒上的标签,放在眼前看了看。
随后,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
雷斯垂德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那个艾瑞希-波西瓦尔,我们是否还要调查他?”
良久。
良久,他才听到夏洛克轻声说:
“不用了……对他的指控,被撤销了。”
……
房间里,夏洛克看着刚才手机上传来的几张照片。
照片来自他放在街上的流浪汉,拍摄的是那些假新娘身上婚纱的近景。
面料是好的,但是看得出针脚匆匆,显然是临时赶制出的成品,和维希穿的那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如果不是电子眼像素太低,他隔着一百米就能辨认出来。
而包装盒上的标签,表明这件婚纱是客人自己设计,商家只负责制作。
制作时间是一个星期之前,在艾瑞希生病住院期间,数量仅有一件。
……如果艾瑞希-波西瓦尔和亚图姆是一伙人,以亚图姆追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