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感慨幸运还是倒霉,这帮插着鸟毛的原始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深蓝百无聊赖地一边在指尖转着夏川盖在他脸上的那件兽皮裙,一边迈着长腿跟在夏川身后,和他一起朝劳拉住的那间屋子走去。
正如劳拉所说的,那间小屋还真的位处正中间,表现了这群原始却并不野蛮的人对受伤的来客最高级别的庇护。
远看的时候那屋子的门显得有些矮小,走到近处,夏川和深蓝才觉得,那真的不是矮了一点半点。他们两人都得弯着腰才能进去,还得小心别撞头。倒不是怕磕着脑袋,而是怕把那看起来并没有很结实的屋顶磕散了架……
深蓝眼神儿不好,偏偏还在进门的时候走到了最前面。
屋子里因为没有开窗户只有一扇门和两处……比狗洞还小的洞之外,没有能透进来光的地方。他自己身躯高大往门口一堵,把本就不多的那么点光线拦腰截断,以至于根本看不清脚下的地形轮廓。
“小心台阶——”跟在最后面的劳拉出声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话音落下的同时,深蓝已经一步迈出去踩了空。
他“啧”地懊恼了一声,身体顺着步子猛地沉下去时,下意识地回手捞了个东西借力,结果一把抓上了夏川的大腿。
夏川嘴角一抖,面无表情地一把薅住了他乱抓的爪子,顺势稳住了他踉跄的身形,而后跟着下了三步台阶,和深蓝一起走到了屋子里。
劳拉一脸抱歉地跟着走下来,解释道:“这里的屋子就是这样的,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进来要下台阶,我刚来的那天不适应也踩空了两回。”
深蓝皱着眉嘟囔了一句:“这是住人的房子还是坑人的陷阱啊?”
夏川掀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冷冷淡淡道:“有脑子的一般都不会被坑。”
深蓝:“……”
劳拉:“……”
这位冷言冷语的祖宗显然也是个不太会说人话的主。他这嘲讽的话说完才意识到无辜的劳拉也被打了一枪,顿时又觉得有些尴尬。随后他就发现,自从认识了深蓝,他尴尬的次数就呈直线式增长。
这房子虽然搞得跟陷阱似的,其实内部构造十分简单,除了通向门的台阶之外,就没什么其他复杂的东西了。只是在地面的正中间挖了个圆形的坑,坑里堆着粗粗细细的一小堆木枝,看来是烧火的地方。而台阶对面,则有一方高处地面不到三十公分的平台,用土码起来的,在边缘围了一点碎石固定起来。
那高台的土面压得紧实而平整,上面摊着一块兽皮。劳拉的儿子艾伦就睡在上面。
“你们屋里估计跟这也差不多,这里是放火堆的地方,这个高出一截的就是床。”劳拉简单介绍了一下,便坐到了床边,抬手轻轻撸了一下艾伦额头前面软软的刘海,低声冲那小家伙道:“艾伦,你瞧谁来了!”
夏川压低了嗓音,道:“没醒别叫他。”
结果他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小家伙就已经软哒哒地从床上磨蹭着坐起来了。劳拉在旁边摆了摆手道:“没睡,一直醒着。”
“没睡?”夏川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到艾伦身上,道:“没睡为什么躺着?这里有些闷,出去透透气或许更好。”他一贯有些冷冰冰的,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也并不明显,似乎不含什么情绪,但是此时压低了嗓音说出这种话的夏川,却显得有几分难得的温和。
当然,也可能是屋里光线晦暗的缘故……
不管是什么缘故,艾伦已经产生了这种错觉,他坐在床上闷了几秒后,突然扁着嘴伸出两只胳膊,一把搂住了站在床前的夏川的腰,哇地哭了出来。
夏川和深蓝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艾伦这样搂着自己哭是因为想念自己了,毕竟他跟艾伦的接触并不多。劳拉在旁边低声解释了一句:“因为那头恐龙,他醒过来就总在念叨,念了一天一夜了。”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话,艾伦“嗷”一嗓子哭得更伤心了。
夏川周身僵硬,完全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他和深蓝的眼睛对视了数秒,这才试着抬起手,有些生疏地落在艾伦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两下,道:“它留在它生活的地方了。”
“它死了吗?”艾伦哭着问。
“我不知道。”夏川回答得十分诚实。
倒是深蓝接了一句腔:“那浪确实吓人,但不一定能立刻淹死它,不要小瞧任何生物的生命力。”
艾伦的哭声终于小了些,他抽噎了许久,又问:“那它以后会死吗?”
“会。”夏川依旧答得十分实诚。
艾伦:“……”
“我们都会,时间问题而已。只是在那之前,没什么可担心的。”夏川难得又补了一长句。
这话说得其实半点加工都没有,更别说能起什么安慰人的效果了。可艾伦却不知由此想到了什么,居然真的慢慢平静了下来,抽鼻子的次数都少了许多。过了很久,他从夏川腰间抬起脸,用手背蹭了蹭残留的眼泪,然后有些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可是我还没有跟它说再见。”
“会有机会的。”夏川答了一句。
尽管他不知道会是在哪一天,但是,总会有的……
鉴于夏川和深蓝根本不会和小孩子聊天,而他们也深有自知之明,所以只在劳拉的屋子里呆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你们真不走运,挑日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