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骊沉思了片刻,“这些暂且还只是咱们的猜测。当务之急,就是想法子混进长明观看看,能不能找出那坤来。”
秦墨池说:“李哥说,长明观的前院是对游客开放的,明天我混进去看看吧。”
院子里,荣辛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抬起它脸盆大小的脑袋微微晃了两晃,“那有什么用?前院既然是对游客开放,那长明一派的秘密必然不会藏在那里。而且大白天的,到处都是眼睛,想要找机会溜进后院也是不可能的。”
阿骊也有点儿发愁。
荣辛在院子里滚了滚,懒洋洋地说:“阿骊,我帮你去走一遭吧。”
阿骊吃了一惊,“长明一派是名门正派,他们布下的结界,妖修是进不去的。”
荣辛轻嗤,“就那个破结界……布下结界的人也不过几百年的修为,谁怕它?再说妖修进不去,妖进不去,山野间普通小兽难道也进不去吗?看我的。”说着又在院子里打了几个滚,水桶粗的腰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片刻之后,收缩成了一条二尺长的小蛇。
阿骊一下笑了出来,“你这样子,要爬到明年才能爬上山吧?”
荣辛撒娇似的盘成一个小圆盘,用小脑袋轻轻顶了顶阿骊的小腿,“看我的。”说着一扭一扭地爬出了院子,消失在了竹篱外的草丛里。速度居然还挺快。
阿骊望着门外出了会儿神,“算了,让它去吧。墨墨洗手,帮我布菜。”
秦墨池跟在她身后去厨房,想了想,干脆趁这机会表个态,“娘,你若觉得他好,我也不反对你再嫁的。”
阿骊回身瞪了他一眼,“熊孩子,想什么呢?”
秦墨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本来还有那么一丝别扭,见阿骊这样,又觉得有点儿好笑,“娘,我说真的。我虽然想一直陪着你,但儿子和丈夫毕竟是不一样的。我也希望有人照顾你,能一直陪着你。”李野渡就曾说过,修行之路漫长又艰辛,有了相互扶持的道侣,日子总能过得顺心一些。
也不会那么寂寞。
秦墨池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半妖之体究竟能活多久,就算有了阿骊的妖力,但他毕竟不算修道的人。若他去得比阿骊还早,阿骊身边能有一个全心照顾她的人,他走的也能安心一些。
算了,不想了,看机缘吧。
阿骊显然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等就是一整夜,天色大亮的时候,荣辛气喘吁吁地爬进了山中小院,软绵绵地横在小径上。秦墨池眼瞅着擀面杖粗细的小腰身慢慢变成了水桶腰,新奇的不得了,忍了一会儿没忍住,走过去在那金黄色的鳞片上摸了一把。
荣辛有气无力地说:“你娘呢?喊你娘出来。”
秦墨池打了一桶水给它解渴,见它把整个脑袋都伸进水桶里,好奇得不得了,“你是水蛇吗?在水里也能喘气?对了,你喝完的水里是不是掺了不少唾液,有毒的吧?”
荣辛懒得理他,摊着肚皮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直到阿骊洗漱完毕,挽着头发走出来,荣辛才翻了个身,精神百倍的将自己盘了起来,“阿骊,我找到那坤了。”
母子俩吃了一惊,“真的藏在长明观里?”
荣辛的大脑袋用力的上下点了点,“在藏经楼后面的小跨院里。”道士住的地方到处都有结界,进出麻烦的很,它还是找到一个老鼠洞,顺着爬进去的。不过这么拿不上台面的侦查手段它是绝对不会告诉阿骊的。
“还有一个人跟他在一起,”荣辛说:“不过这人我没见过,不认识。”
秦墨池问道:“是道士吗?”
荣辛迟疑了一下,“穿着道士袍,头发这样梳……眉毛长这样……”它兀自扭着水桶腰比划了一通,见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干脆现出人形来,“家里有纸笔吗?我给你们画出来好了。”
阿骊连忙去找纸笔,这些东西以前秦墨池学着写字的时候都准备了。
秦墨池却真的惊讶了,荣辛还会画画?!
阿骊找出纸笔,小心铺在院子里的木桌上,然后带着一脸敬佩的表情把笔递给荣辛。
荣辛接过笔,脸上露出一丝矜傲的神色,斜斜瞟了一眼秦墨池,“听说你在城里是做设计师的,画画特别好?”
秦墨池,“……”
秦墨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货是在吃醋吗?跟心上人的儿子争宠什么的……这智商真的没有问题吗?
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不靠谱的。呃,妖也不例外。
荣辛拿着笔,摆出一个自认为最优雅的姿态,酝酿片刻,行云流水一般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
大圆圈里又画了两个小圆圈,再往下是一根横线,横着摆的。
秦墨池,“……”
这画的是他们家的早餐吗?烧饼鸡蛋油条?
荣辛歪着头看了看,又在烧饼上面画了个小圆圈,圆圈上又横了一笔,解释说:“梳了个发髻。发髻上还有跟发簪。”
秦墨池,“……”
荣辛放下笔,舒了口气,“就是他。”
秦墨池茫然地看着他,再看看一旁淡定的阿骊,忽然有点儿拿不准荣辛是不是在搞笑,“他不会是毕加索转世的吧?”话说拿着这样的抽象画,真能找到人吗?
阿骊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她端详了抽象画片刻,双眼放光的拍了拍荣辛的肩膀,“画的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