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的日子过的不错,东府的主子少,也没有碎嘴的丫鬟婆子,奴才被大哥哥教导的老老实实地,谁也不敢做妖。
最起码,在惜春面前,却是没有人敢的。
想想之前伺候她的那几个人,被老爷给寻了由头,生生地打死的场景,可是让府上好些人夜夜都是噩梦,现在,谁若是还敢有胆子糊弄这位大姑娘,那才是让人佩服呢。
想死不要紧,一根裤腰带就能解决的事儿,可是最为糟糕的便是求死不能,那种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所系惜春自从有了嫂子,回了府上之后,日子自然是过的舒心的很,再者说了,她从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那个人呢。
即便是自家大哥哥,就算是惜春不高兴了,她也是不给好脸子的,好在这位兄长做的似乎不错,所以并没有惹了这位小祖宗便是了。
任性,骄纵,这是因为有人疼着,有人宠着,所以才能养成了这许多的毛病,端是看看西府的两位姑娘,就知道没人疼,没人宠的姑娘在家时的日子过的何了。
当然,惜春也不是毫不讲理的孩子,不是会随意地发脾气,闹毛病的孩子,所以更加地可人疼,招人爱。
贾珍不见得对于这个妹子有多少的感情,他就是个混不吝的,一切做事儿,不过是个随自己高兴罢了,若不是为了府上的形象,他才不会搭理这位妹子多少呢。
小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
呃,扯远了,回归正题。
“大哥哥,我有件为难事儿,想要麻烦大哥哥。”
斟酌了半天,贾珍觉得自己肚子里灌满了茶水之后,惜春咬着嘴唇,终于开口了。
“喔?说来听听看。”并没有满口地就应下,可见这位贾府的族长是个什么性子了。
偏生惜春是个顶顶聪明的孩子,自然是听出了些许的意思来。
不过她能求的,有能耐帮忙的也不过是大哥哥一个罢了。
“听二姐姐说,林姐姐的父亲病了,大哥哥能不能荐个好大夫,让他随着林姐姐一起南下?”
“没问题,让张先生南下一趟。”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儿一般,贾珍脸上的笑意更甚,然后丝毫不推辞,满口地应下了,这位张先生,据说家里世代行医,不过后来家里遭了难,恰好地碰上了大哥哥心善,所以替他解了围,这不,为了报答珍大哥哥的恩情,这才拖家带口地进了府,成为了府上的供奉大夫。
一身的好医术,得以展现在世人面前。
现在,大哥哥既然答应了让他随着林姐姐南下,那么说不定就能保住林海的命,至于将来何,那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次插手,算是自己偿还了林姐姐曾经对自己的些许维护吧。
惜春真心诚意地谢过了珍大哥哥之后,兄妹俩一时地陷入了无言的状态,毕竟惜春甚至比贾蓉还要小上几岁,说是兄妹,还不说是父女呢。
“行,既然妹子没了别的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只管打发了人去你嫂子那儿要,想要出去顽也行,让你嫂子带着你出去上上香,去家里的庄子上走走也行。”
贾珍临走之前,又吩咐了惜春一声。
“我知道了,谢谢大哥哥了。”
惜春又对着贾珍福了一礼,亲自地将他送到了自己的院门口,目光悠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身上的那股子沧桑感却着实是违和的很,丁点儿不是这个年岁的小姑娘该有的。
重生的惜春也不知道自己今是个梦还是前世才是个梦,幽幽地叹了口气,惜春去了府里的小佛堂,然后念了会儿经书,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都说府上的大姑娘是个孝顺的,经常地在佛堂里给太太抄经念佛,不过在不少人心里,却是觉得自家的这位姑娘烟火气实在是太少了些,清冷的不似年轻姑娘,那定力甚至比起东府的老太君来也不差什么了。
曾经的贾珍也就自家妹子的这个问题咨询过不少的佛门大师之类的,不过得到的说辞倒是非常地一致,这个孩子,是有慧根的,是有佛缘的,所以果你们能舍了她,让她遁入佛门,方是大自在呢。
混不吝的贾珍可不管什么高僧,佛门重地,然后舌灿莲花地将高僧们说的面红耳赤,这才得意洋洋地带着妹子归了家,临了他告诉惜春,
“看吧,佛门又何?何尝不是另一个俗世呢?大不自在就是大自在,所以你只能在这俗世苦熬着,谁让佛道不两立,你又有个修道的父亲在?”
惜春哭笑不得的同时也不知为何,竟是隐隐地松了口气。
也许,哪怕曾经在菩萨面前落了发,心死灰,形容枯槁地过了一辈子,最后死在了青灯古庙里,不过她心中还是有许多的不甘吧?
当然,也许还有不少的怨憎!
这辈子且让她肆意地活上几年,权当曾经是梦一场吧。
惜春身边的入画看着姑娘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地叹气,姑娘又是这个样子了。
不过惜春自己收敛的倒是不慢,很快地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微笑地对着入画道,
“听着前些日子大哥哥又使人弄出了些什么南方的点心,你去厨房每样拣上几块儿,让我尝尝。”
入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自去厨房不提。
贾珍回了自己的院子,笑的有些高深莫测,吩咐了赖二,让张大夫准备好,然后南下一趟,他也想知道,这个世界最后的走向会是什么。
这简直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