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量才不过是十岁不到的孩子,即使年纪已经有了十二岁,又能有多少的力气,真正做起事儿来,倒是王大宝自己做的多些,他原本能花钱雇人一起干,可是想想自己过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卫所这样属于当兵的管辖的地方,在没有打点好关系,没有正式立足之前,财不露白才是最稳妥的方式,所以只能狠下心重新捡起了手里的农活,甚至为了在这边安身方便些,还另外和这一家子套了口风,说是这家远方亲戚,因为家里没了人,又是道士这样的出家人,所以云游的时候特意饶了路,过来探望寻亲,如今看着他们这边实在不好,这才租下了地,一起过活,好方便照顾一二。
这年头亲戚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一辈子见不到也是常有的,所以来个不认识的,只要主人家认了亲,别家也不会说什么,更不用说王大宝这样一个出家人,让人少了几分警惕不说,这小子一家子也实在是穷困的已经没有了任何能让人能算计的东西,所以从这村子到上头的卫所,愣是没有一个人不相信的,甚至还有人感慨几句,说是这一家子命好,眼见着就要活不下去了,居然就有亲戚找来了,这别的不说,多了这么一个劳力,好歹也能混上一口稀粥,不至于饿死不是,更不用说这亲戚还是个道士,会看病,会看风水,做法事,有这样的本事,那是绝对不会愁吃喝的,手头上漏下那么一星半点的,也足够这一家子活命了。
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相对淳朴的村人们对于这个能给乡邻带来生机的外乡人也多了几分宽容和亲善,在王大宝表示要修道观的时候,一个个都争着来帮忙,虽然这里头也不免有贪图王大宝许诺的一日两餐干饭的缘由,可到底没有要他出工钱,这就已经让王大宝很是感动了。不是省钱的事儿,而是这一份情谊,越是贫困的人反而越是看重情分。
他不想显示自己的财力,自然这道观也不能一下子建多好,左不过是用土胚加上外头裹上砖罢了,屋顶倒是用了瓦片,整整齐齐的一个院子,打头就是三间屋子,算是山门,也算是供奉太上老君泥像的大殿,后面一个地方不小的院子,一个三间正房,加上左右各两间的厢房,就是这全部的屋子里,里头那是他的房间,客房和厨房,柴房之类的,便是偶尔有个人来借宿,也算是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在后头则是三分的菜地,而这小小的道观的围墙也不过是一人高的土墙。
或许这是王大宝游走各个位面以来,住的最寒酸的地方了,即使在清朝的那两个位面中,他也一样要从头盖起,可是那选择的地方却多是富裕的江南附近,又都是商户,地主等等阶层颇多的地方,越是复杂,越是容易让他这样的人隐身,而到了这里,不说抬眼望去,就是骑上马,走上一日,估计也都是属于卫所的地盘,太过纯粹,太过单一,所以他不的不谨慎再谨慎。
而即便是这样的寒酸地方,在这个卫所名下的村子里,却也已经是很不错的房子了,即使是这村子里相当于村长的总旗家里也不过是这样,要想看到好房子,那要去再远一些,相对富裕的一个村子里去看那百户家的房子,那才是正紧的三进的砖瓦房子。可就是这样的百户人家,也不过是家里有着两三个仆妇,连长工都只能用自己手下的兵丁家中的人,可见着卫所的贫穷了。
“真人,这一日两顿的白米饭太奢侈了,这样好的米,若是换成粗粮,能换上两倍呢。”
陈家媳妇从王大宝开始让她帮着做饭,换取一日十文的工钱,外带一家子的饭食开始,她就掏心掏肺的替这个善心的道长盘算,这道长租了他们家的地,接了他们家的租子,还带着自家大小子做活,给饭吃不说,还一个月给三百文的工钱,让他们家总算在孩子他爹死了之后,又有了稳定的进项,也让她终于喘了一口气,所以在她看来,这道长那真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一样,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认了道长这个亲戚的身份,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避嫌,为了名声,她也要认不是。一个寡妇人家,能少些麻烦就少些麻烦。
而如今修道观这样的事儿,不但让村子里的男人们有了一份吃饭的活计,给各家家里省下了不少粮食,又把这做饭的活计给了自己,让自己也有了这么一份比织布还挣钱的活不说,每日还能带着孩子来吃白饭,她感觉,这就是真的是自家亲戚,也做不到这一点,自然而然的,她就开始替王大宝算计起来,看着真人也不是太有钱,不然也不会只租了这么一点子地,既然钱不多,还要修道观,那必定这钱是不凑手的,怎么还能在这米粮上浪费,白米对他们这样的苦哈哈来说,真的是太浪费了,只要能吃饱,就是再粗的米粮也是能下肚的。
王大宝听了她这个建议,想到的不是粗粮什么的,而是猛地想到了别的,一个转头,对着旁边正在砌墙头的两个汉子招了招手,喊了过来,对着他们一指那百斤一袋,足足有十来袋的大米说道:
“也是我糊涂了,这白米是我道家居士为了这修建道观捐赠的,我只想着拿来给你们吃,却忘了这白米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你们两个辛苦一趟,将这白米拿去镇子上换了粗粮来,像是黑面什么的,不是能一换二吗,那正好,等换来了,你们除了每日吃的,晚上回去的时候,再一人带回去三个黑面馒头,这样一来,你们家中老弱也能吃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