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说的,王大宝也微微上扬了一下眉头,这方总旗也好,那百户也罢,先头王大宝刚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二人其实并不是什么恶人,甚至这附近的几个底层军官都说不上什么恶人,虽然多少有些贪渎的事儿,可是这也是这大明朝的风气使然,他们在这边关诸人中还算是做的不太过分的。
如今看着他能收容下这些逃难的百姓,更是能看出品德来,虽然这里头或许也有别的算计,比如将这些逃户安置到一些荒地上,开垦出来种植番薯什么的,好让他收租子,得更多的好处,可毕竟也是给了别人一条活路,而这个时候为了两个病号,能过来请自己,也能看出这不是个不顾人生死的人,既然人家心善,他自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是哪里的话,我在这儿停驻,那自然也算是这里的人,村子里有事儿,我怎么可能不管,这样,我这就去那药箱子,立马跟你过去瞧瞧。”
不用他过去拿箱子,就住在附近的陈家大郎一早起来正准备去放牛,听到这边有动静已经走了过来,听到方总旗和王大宝的话,他立马机灵的往里头窜,还没有等到王大宝回身,他那白色的药箱子就已经被他给背来了不说,还一副要跟着去的样子,这可就不成了,王大宝一把就拉住了他。
“大郎,你不用去了,这伤寒容易过人,特别是孩子,你且在放牛去,回来后若是我还没过来,你帮着照顾一下牛娃。”
说话间,王大宝就接过了那药箱子,快步和总旗往外头走去,连给陈家大郎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只是秋日却得了伤寒,这病症不用说其实王大宝也能猜出来,必定是夜间行路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果然,则问出来的只有更惨的,这两个得病的,都是为了掩护家人,在夜间潜入水中,引开敌人的时候受寒太过才病倒的。
两个顶梁柱就这样病了,这对于刚刚从生死一线中逃出来,尚且没有收拢心神的家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般,看到王大宝一身道袍,背着药箱,那真是感觉天神下凡了,等到王大宝先给他们用火罐拔了寒气,随即又开始开药方,一个个都满脸的泪痕,只知道磕头了。
王大宝可不想承受这个,他总觉得这样让他浑身不自在,所以忙引了个话题过去,问道:
“这个时节可不是往常鞑子南下的时候,怎么这会儿就打起来了?”
这一问,那几个围拢着的逃难的立马就满脸的怒容,其中一个明显也是一家之主的男人说道:
“说起来这事儿,那真的是人祸了,北面虽然常常打仗,可是也有好几个互市,那是给咱们大明和那些蒙古鞑子交换东西的集市,往常只要不是开战的时候,集市人来人往还是很热闹的,那边虽然危险可是挣钱也多,一匹布就能换五头羊,就是浆洗干净,没有补丁的衣裳也能换上一只羊,所以总有些过不下去的人寻摸些本钱,去大户人家那边弄点旧衣裳过去,换上些牛羊再转到关内,换些钱,也能养家糊口不说,还能时时吃上肉,确实是个不错的营生,就是那些鞑子也愿意的很,若是一直这样,只要不是有什么冲突,说不得一连几年都不一定会有大战,可是谁知道就是有些人利欲熏心呢,居然用给那些鞑子设套,这下好了,骗了一个,一个部族打了过来,这不是害人嘛。”
匪夷所思的故事啊,王大宝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再听天书,这世代结仇的两个民族,在边关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感觉鞑子每一个好东西?难道是他太片面了?感觉三观都刷新了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