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徐苒,被顾程抱着进了书房,放到窗边的榻上,她还死死扒着顾程的脖子不肯下来,顾程还道她是被珍珠那丫头挠破了脸,忙哄着她道:“让爷瞧瞧,那丫头指甲最利,莫不是被她挠伤了脸。”
把她的胳膊收在怀来,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只见一张粉面红白相映,艳若桃李,哪有什么伤处,只是眸光闪闪,却染上点点泪花,在一双水杏一般的眼睛里转了几转,终是滴下来,顺着腮边滑落,把个顾程心疼的,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自己怀里,低声哄她道:“有爷护着呢,哭什么,爷让你二娘打了那丫头十板子,准保把她打的皮开肉绽,你的冤屈,爷算给你找回来了,莫哭了,哭的爷心里也跟着难受……”
徐苒心里暗暗不屑,这就是男人,只顾眼前,全不理会过往,那珍珠可不还伺候了他一场,半点恩情都不念了,自己若还是过去那个徐大姐儿,今儿这一番闹,不定是个怎样凄惨的下场了,可见这男人坏,你就得比他更坏,他虚伪,你就得比他更虚伪,他狠毒你就得比他更狠毒,非如此不能制了他。
想到此,徐苒故作起一副委屈的表情道:“她骂我勾引自己的公公呢,都是你,都是你,让我担了这么个污名儿,倒不如就此撩开手去吧!”
顾程哪里舍得,低头亲了她的额头几下道:“什么污名儿,若论污名儿,当今万岁爷还把自己的儿媳封成了妃子呢,爷算什么,再说,你哪是爷的儿媳,就是买来丫头,当初拨去伺候廉哥儿的罢了,一未过定,二未成礼,算得什么,日后好生跟着爷,莫想这些有的没的才好。”
目光落下,却不禁暗了暗,这么一顿折腾,大姐儿上身儿的白衫儿掩襟松开些许,露出里头的肚兜上绣的粉白荷花跟上头腻白颈项,勾的顾程不由咽了咽口水,手便伸到她腰间去摸索她的裙带,却被徐苒一使力推开。
顾程没防备,被她推了个倒踉跄,险些跌在地上,愕然一瞬,脸色有些要恼,徐苒却瞧着他转了转眼珠,掩着嘴咯咯笑道:“一身脂粉味儿,离我远些才好,呛的我头疼呢。”
顾程见她眉眼流转间,说不出几分fēng_liú妩媚之态,心里又酥软起来,也便收了恼意,调笑道:“这会儿嫌弃爷身上的味儿呛了,刚头怎的往爷怀里扎。”
徐苒瘪瘪嘴道:“刚头是刚头,现在是现在,哪里一样,刚头你那珍珠凶神恶煞的要吃了我一般,还不都是你的缘故,你若不护着我,今儿不定被她欺负了去。”
顾程在她身上瞄了一遭,好笑的道:“这会儿咱们在这屋里说话儿,旁人听不着,便是如今爷疼你,可也并不糊涂,珍珠惯常的性子霸道,是她寻事不假,若说你被她欺负了去,爷却不信。”
徐苒一听,哼了一声从榻上坐起来道:“就知道你心疼她了,这是给她抱不平呢。”说着瞄了眼地上,只寻到了自己一只,鞋另一只却没见,这才想起刚头脱下来打架了,索性另一只也踢到一旁,下地就往外头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在这里就是人家的眼中钉,倒不如趁早回我那个小院守着的好,省得鱼没吃到嘴,倒沾了一身腥。”
走了两步,脚上的袜儿又脱落下来,被她甩到一边,赤着两只小脚就往外跑,被顾程过去一把抱了回来:“这样赤着两只脚儿想去哪儿,这可不是后院,外头小厮来来往往,仔细让他们瞧了便宜去。”
把她重新放到榻上,吃吃笑了几声,点了点她的小嘴:“真真如今你这张嘴,神仙也说不过你,我哪里是给她抱不平,爷的心是偏了不假,可不都骗到你这边了,还要跟爷使性子,你不是嫌弃爷身上的味儿呛吗,伺候爷沐浴可好?”隔着窗子吩咐外头备热水。
徐苒哪会不知这厮一准没按好心,这会儿却正膈应他,着实不想跟他做那事儿,便指了指自己的脚道:“这样如何伺候你洗澡?”
顾程却笑了一声,伸手在她脚上揉搓了两把:“如今你身子哪处爷未见过,这屋里只你我两个,害臊什么?”
奈何任他怎样说,徐苒寻出千百个理由来,或脚疼,心口疼,头疼,就是不依着他,顾程没辙,只得自己去里间屏风后沐浴。
徐苒这才打量这里,虽是书房,却比后头二娘三娘的屋子还要大上许多,布置的也更体面精致,安放了床榻案几,想来平日顾程也会宿在这里。
旺儿使了个婆子送了她的衣裳包袱过来,徐苒才想起,刚头尽顾着打架了,把自己刚得的赏都给忘了,这会儿见一并送进来,先寻出两只鞋来套在脚上,提着包袱跟那婆子走了出去。
婆子引着她到了旁侧小屋里,便退下去了,想来这是她落脚的屋子,布置的也还不错,至少比原先徐大姐儿的屋子强上百倍,被褥也都是新的,炕上却安放了两床铺盖,她正纳闷呢,外头的婆子道:“姑娘,爷在屋里唤茶吃呢?”
徐苒扔下包袱,心话儿,这厮就不让人消停一会儿,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男人虽渣,如今却是她唯一能指望上的。
徐苒暗暗叹口气,出了自己屋子,刚进书房,婆子便把一盏茶递在她手里,徐苒端着茶进去里间,拐过屏风就见顾程靠在偌大的浴桶中,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你不伺候爷洗澡也就罢了,我这里口渴叫茶吃,你也不送一盏进来,爷喊了半日才来,却立的那么远作甚,爷嗓子眼儿都干的冒烟了,快拿来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