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容谢睡过一会儿,便执意要去见谢允绍。严礼劝了一下,见劝不住,便找来两个护工,三个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容谢抬到轮椅上。就算他们已经尽量把动作放轻放慢,容谢也痛得直皱眉。
他素来都硬气,默默忍过那一阵疼痛,便道:“走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谢允羸的手术还算成功,已经转移到重症监护室查看。家属是不能进去,只能隔着一道玻璃遥遥望着。
容谢来到谢允绍面前,朝严礼看了一眼,严礼立刻会意,默默地离开了。
他轻声道:“表哥。”
谢允绍转过头看着他,他的脸色很疲惫也很难看:“你也是伤得很严重,只不过我弟弟再严重一些,所以你们虽在同一个医院,我也没有过去看你。”
容谢很明白这是他准备兴师问罪的前奏,还好他跳了次车,跟谢允羸一起进了医院,他这个表弟毕竟只是表亲,可是谢允羸却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即使谢允绍平时对自己的亲弟弟不甚认可,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我很抱歉……会发生这样的事。”
谢允绍盯着他的眼睛,他目光锐利,似乎能够穿透人心。容谢跟他对视着,他不能移开目光,一旦移开就是心虚,但也不能用同样咄咄逼人的眼神回视过去,毕竟他现在应该理亏。谢允绍突然问:“说吧,你最近得罪谁了?我知道允羸的车技和酒量,就算是酒驾,也不可能出这么大的事故。”
容谢道:“我有一阵子没开这辆车了,最近都是开商务车的,这辆跑车就一直停在公司的车位,可能有谁破坏过车子。我在去会所的路上,也加大油门开过一段路,不过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看来那个破坏你车子的人水准很高啊,是莫潇吗?”
“我不确定。我让人去查最近车库里的监控视频了。”虽然他根本不抱有任何能查出点什么的期望,如果能够这么容易就找到证据,这根本不符合他叔叔的一贯作风。
“你知道吗,我对家里人向来都很护短。”谢允绍抬了抬下巴,“早点查出来,把人交给我,我自会替你跟允羸出气。”
“好。”
“容谢,你很有前途,不要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毁掉了自己的前程。哪怕你珍惜人才,也要视情况而定。”
谢允绍已经认定是莫潇了,毕竟莫潇曾接受过专业训练。容谢却知道,真正出手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莫潇,因为他叔叔还舍不得把莫潇当作棋子扔出去。他思索片刻,便有了笃定的猜想,他对严礼轻声道:“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找一个体型跟……差不多的人来,拍一段监控视频,不要拍到脸。”
严礼诧异道:“是他?”
“从现在开始,他经手过的案子,全部都要仔细查过,如果只是差了一点就放过去,但是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经过他的手。其他的,等我出院之后,再去收拾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
容谢只在医院里待了两周,便办了出院手续,直接回归工作,因为行动不便,只能再请了一个叫maie的菲佣照料生活。
因为双腿行动不便,当月的董事会上,他的位置就被人暂代了。在大多数眼中,这场争斗已经落下帷幕,姜还是老的辣,年轻的继承人到底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容谢的办公室也从最顶楼换到了次高层,虽然还挂着执行总裁的名头,可是做的工作已已经全部都是各种烦杂事务,小到一张报销单的审批签字,大到业务经费的复核,全部都要经过他手。
何天择几乎内伤得要吐血:“这活是人干的吗?不干了不干了,咱们就是回家去,也绝对饿不死,总好过受这种闲气。”
容谢微微一笑,反问:“这活为什么就不是人干的?对了,我看大楼外面的广场上有几块砖翻起了,等下让物业去修理一下。”他倒是特别沉得住气,就算跟容亦砚在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是笑脸迎人。
何天择捏着手指关节:“你知道我看莫潇有多不顺眼吗?不就是条家养的狼狗,也敢把自己当回事了,真想揍他一顿。”他是不敢去找容亦砚的事,毕竟他也是容谢的叔叔,可是找莫潇的麻烦却连理由都不用找,就是单纯的看不顺眼。
容谢控制着电动轮椅,往边上移了几步,来到落地窗边,把窗帘放了下来,遮挡住外面刺眼的阳光:“我劝你别去干这种傻事,就算我的腿没事,我也只有被莫潇按着打的份,你这种身手还是省省吧。”
正说话间,只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容谢扬声道:“请进。”
董秘张景松推门进来:“容总,听说你找我有事。”
“对,有事。”容谢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天择,你先出去。”
张景松看着他,有点惴惴不安,站在办公桌前,也没有坐下来的打算。还是容谢客气地朝他做了个手势:“站着干什么,坐吧。”他看着对方坐下,才道:“张叔,你儿子最近好吗?”
这原本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寒暄之词,可是张景松却连脸色都变了,他轻声道:“就是这样吧,跟以前没什么变化。”
容谢语调上扬地嗯了一声:“没什么变化?就是说,他的毒瘾还没戒?”
张景松脸色惨白,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额头:“这个……容总是从哪里知道的?”
“很早以前,我就发觉经过你手上的一些小案子,报上去的预算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