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肿的眼眶,又再次蓄满了泪水:“我小时候被拐卖的时候,住的就是那样的山。山里什么都没有,连一本像样的书本都没有。我想要逃跑,可每次逃跑,引来的总是我养父母的一阵毒打。我还记得,家里对面的山好高好高,高到我一辈子都爬不出去。终有一天,我逃出去的时候,我才发觉,满世界的都是新奇,满世界的都是希望。”
她哽咽了一会,才说:“你不能理解逃出大山有多不容易,但是——我能。”
白梓岑从未在梁延川的面前讲述过关于拐卖的事。以前,是为了仇恨,掩盖这一事实。后来,又是因为分开,他又无缘知道这些事情。现在,她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讲述着这些故事的时候,梁延川才发觉,那一刻的感觉,竟是绝望的。
绝望于,他满心爱着的小岑,受过人生大苦。更绝望的是,这种痛苦的来源,很可能是因为他的父亲。
梁延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能背转了身子,用背影朝对她,说:“我先去哄陶陶吃饭,这些事你不用想了,这并不是你的事情。”
她站在他背后,说:“我问过那个老人家,他愿意全权赔偿盗窃罪所产生所有损失。”
她望着他连绵起伏的背影,孤独且悲哀地开口。
“延川,放过他吧。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回到我以前的生活——那种濒临死亡的生活。”
“那种人生被全盘摧毁的滋味,你无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