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之后,阿零昏迷了三天三夜,在第三天晚上发起了高烧。
夜福守在阿零床边已是三夜没阖眼,孩子肩上的伤口早已用灵力修复,只余下了浅浅的疤痕,只是发热这样的症状他治不了,听说年幼的孩子高烧危险,他立马给昼家的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这几天,他除了安排主子的饮食起居之外就一直守在阿零的房间,主子似乎也是有意回避着他,每天都在公司忙到深夜才回来。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那一晚的事,夜福心里清楚,自己怨主子,却更怨他自己。
那一夜,他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是把阿零推了出去,这样的他龌龊不堪,根本没有资格去责备主子对阿零的伤害。
夜福拿着冰毛巾帮娃娃擦拭降温,娃娃的小脸烧得红红的,偶尔轻喃几句,听不清在说什么。他一边期盼着阿零能快点康复醒过来,一边又矛盾的期望阿零不要那么快醒,他们做了那么伤害她的事,如果她醒了害怕他们,不原谅他们,那该怎么办?
昼家的家庭医生王医师今夜无法出诊,派了他的学生上山看病。夜福盯着门口干练自信的年轻女人看了片刻,非常不情愿的把人请了进来。
昼家不欢迎女人,这并不是秘密。
几年来,虽然和昼家大少传出过绯闻的女人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能坚持到维持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世人都清楚,昼家大少再爱玩将来娶的也只会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一般的女人,怎么可能入得了昼家老太太的眼?
一句门当户对也许已经让不少普通的女孩儿望而却步,但是她赵丽却不会,因为她并不是普通的女人!
赵丽嘴角含笑,迈着自信的步伐跟在佣人身后走在古宅的回廊里,姿态犹如一个女王在巡视自己未来的疆土。她对这个发烧的孩子没什么兴趣,只是感谢她成为了她等候多时的突破口。
赵丽给孩子注射了点滴,非常专业的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留下儿童服用的药剂之后便准备离开。
她很清楚,第一印象往往是最重要的,即便只是面对一个佣人也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再坚固的堡垒也是由一块块砖头搭建而成的,有时候即便只是敲碎了一块砖,也能让久攻不下的堡垒不再坚不可摧。
夜福见女医生没什么多余的举动,渐渐放弃了明天换一个男医生的打算。送医生到一楼大厅时正巧遇上了下班回来的主子,夜福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阿零发烧的事情说了,昼焰行听后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上了楼。
夜福送走了医生回到阿零的房间,没有见到期望中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他原以为主子近日即便忙得再晚也会回宅子来是因为担心阿零,看来,是他多心了…
——
又是一夜不眠不休的守候,天微微亮时阿零的烧已经退了下去,人看着也舒服了不少。夜福松了口气,想到医生吩咐病人退烧之后要喝点清淡的粥,夜福起身去了厨房。
回来的时候,却意外看见床边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一身黑色的西装,配上深色系的领带和白色衬衣,主子在白天向来穿得简约又正式,看来是准备去公司。
熹微的晨光从轻薄的纱帘外透进来,柔和了男子细软的黑发,他微微垂头望着床上睡颜安稳的小姑娘,片刻之后,伸手抚上她的额头。
一个简单动作,没有多余情绪的侧颜,站在门外的夜福却看愣了神。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一向寡淡的主子对旁人表现出关心了?他记得她在发烧,也没有嫌弃她沾着汗水的额头,也许阿零在主子心中的份量,远比他以为的要重要。
探过温度之后,昼焰行很平静的收回手,转身向门口走来。那一刻,即便目光和夜福对上的一霎,他依旧神色淡然,步子都没停顿一下,越过他便要离开。
“…殿下…!”
夜福忽然开口,只觉今天自己真是魔障了,居然觉得堵在胸口的这些话非说不可!
“殿下,夜福希望殿下以后不要再做出伤害阿零的事,阿零…阿零是可以陪伴殿下的存在,是真心对殿下的人,请殿下一定要相信夜福!”
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自责,也许是因为方才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主子身上寂寞和沉静的情绪太盛,他突然急切的想要改变现状,让小阿零的温暖去抚慰主子万年来的孤寂,如果是阿零的话,说不定可以…不,一定可以的!
昼焰行没有回头,欣长的背影立于一室晨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默默注视着前方硬冷如山的背影,夜福咬牙跪地:“殿下,夜福陪伴殿下多年,殿下已经独自一人太久,如若殿下能够接受阿零,如若殿下能够过得开心…这样,这样想必清衡殿下也一定会高兴的!”
话出口的那一刻,夜福只觉自己就像立下了必死的决心。说出了这样的话,不是死谏又是什么?他居然连清衡殿下的名讳都敢提出来,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昼焰行终于回过头来,青黑如玉的一双眸子淡淡望上夜福激动而忠诚的脸庞,眉目间的清冷几乎要将他冻结成冰。
夜福无法再和这样的主子对视,慌忙低下头去,心中情绪翻滚,说不上后不后悔。
半晌之后,前方终于传来冰冷的男声:“你是说,要本座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脆弱不堪动不动就倒下的弱小生物上,这样,本座就能过得开心了?”
“呵,夜福,在你心里,本